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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现在够住,若你不缺钱,宅子先留着吧。”宋思明说。
“你家里有人陪你去北疆赴任吗?”姚瑶问。
魏宇泽摇头:“都没说这茬。不过就算说了,我也不会让他们去。他们过惯了好日子,吃不了苦,也帮不上忙,我还得分心照顾,没有必要。”
“那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吧!”姚瑶举起了茶杯。偶尔从魏宇泽说话的语气中,还能看出曾经那个魏三少爷的影子。他倒是越活越通透了,不再被孝道束缚,遇事会考虑到自己。
“谢谢!”魏宇泽端茶,一饮而尽。
秦玥回来,带了两大筐新鲜的果子。先洗了一盘送过来,又给府里其他的人都送了些,最后往花园游乐场里送了好大一盆,给老人家和小孩子吃。
果子香甜多汁,姚瑶吃了一个,觉得确实不错。
“就是这个果子,害我摔了一跤!”秦珍珍笑着,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见魏宇泽坐那儿不动,秦珍珍抓起一个,递了过来:“魏公子吃一个吧。”
“谢谢秦小姐。”魏宇泽客气地接了过去。
最后魏宇泽没留下吃中饭,因为再过十日他们全家都要离开京城,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宋思明也走了,因为惦记着孟静婉,怕她不好好吃饭,要回去盯着,俨然是个二十四孝好丈夫。
“珍珍,你在想什么?”姚瑶问秦珍珍。
秦珍珍叹了一口气:“听魏公子说的,他家里人好像对他不好。他要独自一个人到北疆去当官,他爹娘都没提过要跟去照顾他。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家人在身边陪着,肯定是不一样的。”
姚瑶笑了笑:“各人家里的事,都是冷暖自知。他过得没我想象的那么好,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差。自己一个人去,是孤单,但却自由。”
其实姚瑶原本以为,魏宇泽的父母经历过那一次差点被砍头的经历后,会转变很大。也听宋思明提过,他偶尔去魏家找魏宇泽,魏员外和魏夫人对他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变,看着也平和些了。
但今日听魏宇泽三言两语,姚瑶就知道,刘氏说得没错,有些人的品性是改不了的。
魏家人,贪慕虚荣,贪图安逸,先前急切地想来京城,是因为魏宇泽在京城当官,是因为跟曾造反的云丞相府有那么一点子亲戚关系,做着飞黄腾达的梦。如今,梦也算是碎了,他们又想回老家,更多的是因为在京城过得不如在老家安逸。
在老家,魏员外可是风云人物,清水镇一霸,出门谁不恭维着?来了京城倒好,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先前蹦跶着想攀上曾经的云丞相府,结果差点把全家的命给搞没了。
魏宇泽的父母兄嫂,这段时间的安分,最主要的原因是怕了,次要原因是有了一点自知之明,知道魏宇泽的七品小官,给不了他们想要的荣华富贵。
姚瑶问,魏家人是否要跟魏宇泽前去下放之地,魏宇泽眼底一闪而逝的失望和疲惫,让姚瑶知道,他是渴望有人陪伴的,渴望亲人能够真的关心他,可惜,终究还是失望了。
他的两位兄长都成家了,有妻有儿,魏宇泽最小,还没成亲,他以为,至少他的父母会想跟着他的。虽然他最终肯定不会让他们跟着去受苦,但他们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客气一下都没有,连问一句都没有,实在让他寒心。
姚瑶甚至猜测,魏家人想着先回老家过安逸日子,让魏宇泽自己到北疆去打拼,等他什么时候站稳脚跟,当上地方大员了,或者回到京城升官了,他们一家再团聚也不迟。
“是啊,冷暖自知。”秦珍珍微叹。想到自己,若不是得了姚瑶的开解,她现在怕还整日闷在家中,郁郁寡欢呢。如今她走出家门,也打开了心门,感觉豁然开朗。
而秦珍珍知道,魏宇泽的问题跟她不一样。魏宇泽已经活得很通透了,通透地选择了孤独,因为孤独选择了他,他也没办法。秦珍珍想,魏宇泽自己一个人也会过得好,但过得好,并不等于过得快乐。
“希望他一切顺利吧!”秦珍珍说。因为认识的过程比较特别,魏宇泽帮了她,又不图回报,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她对魏宇泽这个人有好感,也有很深的好奇心,但并没有到谈情说爱的地步。既已得知魏宇泽要离开京城,或许十年八年都不会回来,秦珍珍心中那一点想要探究的心思,也压制住了。
到了魏宇泽出发的那天,宋思明去送他。
别的年轻官员都是轻装上路,魏宇泽因为带了所有的家眷,还要搬家回清源县,家具物件,装了好几个大车,他的家里人穿得也都很不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宋思明觉得有些不妥,财不露白。他们这一上路,大概要十天半月才能回到清源县,中间要穿山过河的,不乏偏僻之地。
林松屾最近在护城军中立功不断,是因为护城军最近主要任务是剿匪。
和平时期,匪徒突然多了起来,就是因为如今大盛国各地,都有很多北疆窜过来的流民。已经覆灭的北疆国,虽然已经派了些官员过去,但远远不够,很多地方现在都是混乱的,烧杀抢掠很常见。
这也是很多官员觉得被下放到北疆是苦差的原因,因为的确不是让他们去享福的,想要管好一个辖地,让百姓安居乐业,这真的不容易。
宋思明背着人,小声提醒魏宇泽,路上要多加小心。如他们这小官去上任的,也就一人给派了四个兵。到了北疆后,每个城池都有大盛国安排的驻军。
“思明,谢谢,我会注意安全。你快回吧,希望下次再见,不会太远。”魏宇泽笑了笑,拱手说道,话落就追着队伍走了。
半月后,一个傍晚,林松屾策马回来,神色严肃,一下马就直奔姚瑶和秦玥的院子。
秦玥正陪着姚瑶在散步,姚瑶肚子已经明显隆起不小了。
“妹妹,出事了!”林松屾大步如风进了门。
姚瑶蹙眉,秦玥的手稳稳地揽住她的腰,开口问林松屾:“怎么了?谁出事了?”
“魏家!就清源县那个魏家!”林松屾抓起桌上凉掉的茶水,灌了一杯,抹了抹嘴说,“魏宇泽不是跟你们很熟吗,是他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姚瑶凝眸。
“他要去北疆赴任,带着他一大家子人,顺路送回清源县,结果剩两天就能到清源县的时候,遇上了一帮北疆流窜过来的土匪!他们那大车大箱的,被盯上了,那帮子杂碎,抢了东西不说,还杀人!”林松屾叹气。
姚瑶神色一变:“魏宇泽死了?”
“重伤,装死躲过去了,但他家里人……唉!全没了!”林松屾连连叹气,“我最近都在带兵往各处去剿匪,但那片不归我管。是我军中的朋友剿匪回来,想起我也是清源县的,提了一句我才知道。魏宇泽今日一早被送回京城了,说是重伤昏迷,人还没醒,直接拉去了太医院,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我们去看看。”姚瑶皱眉对秦玥说。
“好。”秦玥话落回房,给姚瑶拿了一件披风过来,披好,揽着她往外走。
“我给你们赶马车!我也想去看看那小子咋样了!”林松屾连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