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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卮愣在当地,脑子自飞快地过了一遍,试探着问相婴:“三哥日前,见过长姐了?”
还挺聪明,他心道。
相婴摆了摆手,让一众侍婢退下,而后问道:“你是知道阿姐会替你解释,所以三缄其口?”
裴瑶卮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神通!”
她仅仅是知道,此事唯有悯黛能给自己一个清白,至于那后宫深深,他两姐弟何时能见面、又是何时能提到自己,便都不是她所能掌控得了的了。
相婴四下看了看,见那炭火、蜡烛诸物,无一不是劣极了的,这才真信了她这几日过得艰难。
忖了忖,他道:“父亲在家,许多事情,我也不便说话,好在距离开春也没多久了,这段日子,西苑若有为难,你能忍则忍,实在忍不了,便让人去东苑找我就是。”
闻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明知故问:“三哥这是……宽宥我了?”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相婴脸上便浮出一抹淡淡的绯红。
还跟过去一样好逗,她心想。
相婴为了遮掩,起身四下踱了几步,进到书房里,不经意往书案上?了一眼,这一眼,却将他定住了。
书案上,是一幅画了大半的朱竹。
“画得不错。”
稳下心神之后,他回头对她道:“我这两日正想求一幅丹枫作扇子面,不知你可愿意?”
裴瑶卮应得极是爽快。
洗竹发现,往四姑娘房里走了这一趟之后,世子的心情并未变好。
似乎还……更沉重了?
她想了想,从旁禀道:“世子,白日里那几个猖狂丫鬟,奴婢已叫人都打发到三门外头去了,西苑那里应该也能消停两天。
您不必担心。”
相婴闻言笑道:“你当我是为那些丫鬟的冒犯?”
他摇摇头,半晌才道:“我在相蘅的书案上看到了一幅画。”
洗竹不解。
“是四姑娘画了幅画?”
她道,“莫不是画里的意思不好?”
相婴又是摇头。
相蘅那幅写意虽尚未完成,但无论笔法立意,却都是一流的。
唯一的一点问题在于:相蘅只会工笔,不会写意。
她初学画时,便对写意的画风表露出十足的不喜。
正如她的性情一般,她平素喜欢算计得明白、规整的东西,而今日那一幅朱竹,没个十来年的笔力,且难画就。
相蘅,确实是同以前太不一样了。
晚些时候,妧序过来了。
相婴问了她几句话,心中疑虑渐深。
可以这么说,在见到那幅朱竹之前,对着相蘅的一切反常举动,他都会倾向去找这其中符合她本性的那一部分,到最后七七八八,也觉得说得过去。
可如今,那太过明显的证据一出来,他这会儿再回想,就觉得那个所谓的妹妹已然是哪哪都说不过去了。
他吩咐妧序回去盯紧了相蘅,将她的起居记录下来,七日之后拿来自己面前复命。
这一夜,相婴彻夜辗转,难以成眠。
他想起早些年,皇后娘娘还在时,自己曾在娘娘那里看过一本书,名唤《华都秘闻录》,书里头有一个故事,便是关于神魂移换的。
难不成这世上,当真会有这样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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