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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朝阳连日来奉命调查潘诫一脉是否尚有余孽之事,费了不少周折,所幸颇有收获。
“潘拟……是潘恬的亲生妹妹?”
对这个结果,萧邃虽然有所预料,但猜测一经证实,这感觉,终究还是有些区别的。
尉朝阳点头,详细解释道:“据属下查证,这潘拟原系潘诫与璧山郡主之幼女,当年璧山郡主临盆时难产,险些丧命,故而一直不喜欢这个小女儿,加之潘拟幼年多病,璧山郡主抓着这个由头,索性便送她去度了道。
平日里许国公府上下,窥度着郡主的心思,都不大敢提及这位小姑娘,久而久之,倒像是没有这么个人似的。”
“当年潘诫坐罪时,璧山郡主已薨,一门都未得保全,唯有潘拟,却因为一直养在外头,又得了潘贤夫人文氏的有意搭救,意外逃过了一劫。”
“后来,文氏便假称其为族中失怙之女,将之收养在了身边,直到如今。”
尉朝阳说完这些,萧邃陷入沉默之中,许久未曾说话。
尉朝阳那头想的是,潘贤夫妇收养潘恬亲妹,耐着性子,直至今日方来图谋楚王殿下的这份儿苦心,而萧邃想的却是潘拟幼时的那段经历——
不得父母之心,寄养在外,家里就跟没有这么个人似的。
这些个过往,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殿下……”
尉朝阳见他许久不语,不禁出声道:“殿下,容属下说句不知身份的话,这位潘姑娘的归处,还请殿下……千万仔细斟酌,三思后行!”
潘整带潘拟过来为的是什么,所有人眼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尉朝阳跟在他身边年久,想起旧日里潘恬给他带来的灾难,便止不住后怕。
私心上讲,他便是头一个不赞成主子收下潘氏这份‘好意’的人。
萧邃淡淡看了他一眼,既没斥责他多言,亦没同他多说自己的考量,半晌,只问:“南境那边的事如何了?”
尉朝阳收神回道:“潘贤此番还算守信,疏凡郡之事一切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再有月余,便可成事。”
萧邃点点头,吩咐道:“宁王叔这边,病势见好,你去安排安排,时刻准备着启程回京。”
尉朝阳抱拳领命,定定应了声是。
温怜午后去给宁王请安,正赶上一元先生在那里请脉。
今个儿天气尤其闷热,她坐在一旁,一下重过一下地舞着手里的团扇,抬头一看一元先生裹得密密实实的模样,直觉眼晕。
“先生一年四季都是这样一幅装扮,冬日里看得人身上发寒,夏日里又看得人身上发热!”
她打趣道:“您自己个儿就不觉得憋闷么?好歹将这斗笠掀了,也透气些啊!”
一元先生操着把喑哑的嗓音,只道,自己面目可怖,就不掀开来吓人了。
他话音平平淡淡,无甚起伏,但细听之下,却依约带着一分浅浅的笑意。
萧惊池轻笑着嗽了两声,目光不经意地在这二人间流转一回,心头颇为意外。
要说这两个人,平日里都是目下无尘之人,再不将众生放在眼里的,前个儿一元先生来诊脉时,碰上潘整,便愣是一句话没爱同那人寒暄,臊了他一通儿径自走了,可这会儿他们两个碰上,难得却是和睦,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眼缘?
一元先生诊完了脉,说宁王殿下病势渐愈,自己再换个方子,只要殿下按时服药,忌了大悲大喜,便可保无虞。
萧惊池颔首笑道:“难为先生圣手,为本王操心了。”
“老夫奉命行事,王爷不必客气。”
拟完了方子,一元先生便要告辞,温怜见此,亦道:“恐王叔倦了,我也不打扰了,这便告退了。”
两人一道出了门,下人们远远跟着,温怜先道:“多时不见先生了,先生一向可好?”
隔着斗笠,一元先生看了她一眼,温和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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