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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龙顿足捶胸,一副生不如死的哀怨,“他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邪,突然就挡住了群臣的去路。”
钱肃乐急问道:“你就任由他这般倒行逆施?”
陈子龙无奈道:“他如今大军在握,哪还将陈某放在眼中。无奈之下,陈某也学钱大人对付逆子之法,这逆徒总算有有点情面,陈某这才带了这几人,入了城来。”
边上坐在地上的朱以海双目失神,他此时已经绝望。
钱家叔侄、夏完淳的态度已经明确,兴国公王之仁至今没有出兵襄助,东府城驻军和义军显然不可能反过来助他,朝廷唯一的近卫军,被留在了沥海,就算不留在沥海,从淳化时,廖仲平的态度看,恐怕此时也不会支持他。
虽说未到众叛亲离、山穷水尽的地步,但说胜算渺茫,一点都不过份了。
这种末路的悲凉,让朱以海整个人都麻木起来,他无神地望着钱肃乐、陈子龙方向,愣在那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陈子龙一把拽住钱肃乐的手道:“钱大人,你在朝堂之上时日已久,总归还是能想出应对之策的对吧?”
钱肃乐长长吁出一口气,突然仰天嘶吼道:“完了,我大明社稷、宗庙,到今日就算是完了。上百臣工、数万将士,竟无一人来拥戴殿下,这是天要亡我啊!”
钱肃乐歇斯底里的悲呼,引得陈子龙等十来人齐齐向承天门方向跪下磕拜,他们边拜边泣喊道:“太祖皇帝在天有灵,护佑我大明宗庙社稷,庇护臣等拥立鲁王殿下登上大宝,以延续国柞,复兴大明,拯救天下黎民于倒悬……。”
朱以海被这十几人的呼喊声惊醒,他突然起身,冲着钱肃乐、陈子龙大骂道:“若非尔等谗言,孤岂会行此险事,孤好好的王爵,至此怕是性命不保。你们……你们害死本王了。”
大声悲呼的十来个官员望着朱以海张口结舌。
钱肃乐在一怔之后,突然跪爬上前,直视朱以海道:“殿下可有胆?”
朱以海涕泪齐流道:“卿难道还有良策?”
钱肃乐坚定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以改变。但臣等依旧可以拥立殿下登基。”
朱以海愕然,登基?现在登基?!
突然他发疯般地吼道:“不!……不!孤不登基,孤就算死也不登基!”
形势的骤然改变,不是朱以海不想登基。
而是这情况下,执意登基,无疑是自寻死路。
朱以海心中很清楚,如果此时不登基,哀求朱媺娖和吴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现在真坐上了那张椅子,那么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臣子可以降,君王不能降。
况且,哪个新君会留下这么一个废帝,徒乱人心?
登基,必死无疑!
朱以海发疯似的叫嚷,没有让钱肃乐改变主意。
钱肃乐不是不懂,他怎能不懂?
可他心中那股子执拗,却让他执意一条道走下去。
这其实就是这个时代文人典型的气节,当然,说得不是那些剃发易服降清之文人。
那种文人,不过是变异了的蜥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