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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退位,可许诺时还是皇帝。
理由很充分,充分到吴争不知该怎么拒绝。
但真正让吴争放过张同敞的,其实并非于此。
朱媺娖对张同敞许过婚诺,不管真心与否,反正不关吴争的事。
那么,既然自己无意于成为“驸马”,总不能断了人家后路吧?
占着,这种事,太伤阴德,吴争不屑为之。
没有把人家从至尊位置上扯下来,还砍了人家“未婚夫”的道理,所以,吴争答应了,纵然不乐意,也只能答应。
美其名曰,为了天下!
当然,天晓得天下究竟值几钱,反正,吴争心里是不在意的,除了那“与生俱来”对鞑子的恨意。
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哪。
看着那一人、一马、一把刀,吴争苦笑不止。
人贵在自知之明,让人头痛的,就是不自知,张同敞不自知。
“去知会长公主吧。”吴争拦住要上前的宋安,无奈地吩咐道。
然后策马向前。
“你不该来。”
“我必须来。”
“本王赦免你……不易。”
“我无罪……有罪的是你!”张同敞义正词严的模样,让吴争不由得地想起他的曾祖父,一代名相张居正。
有一点吴争认同,他不该死在这,不值得。
但吴争无意于张同敞探讨“主义”,有些人,能砍下他们的脑袋,也难以改变他们的信仰,这是徒劳。
吴争慢慢转身,“回去吧,我不想杀你。”
“可我想杀你!”
吴争甚至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想要我人头的人多了去了……多尔衮办不到,若你办到了,他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向你磕三个响头。”
吴争去意已决,张同敞握刀的手颤抖着,此时是个机会,绝好的机会!
吴争背向自己,随扈在百步之外,冲上去,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
张同敞握刀的手抖动得更加剧烈。
吴争一抖缰绳,战马轻嘶一声,开始加速。
“吴争,把长公主殿下留下,我与你之间的仇恨……一笔勾销。”
吴争猛地勒了把缰绳,战马哀怨地嘶鸣一声,抬起两前腿,原地转了个圈。
“不准!”吴争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张同敞懊恼而愤怒地道:“欺君、废立、祸乱朝堂……加上掳掠公主,你还嫌自己头上乱臣贼子的名头不够臭吗?”
吴争已经再次转身,背对着张同敞,“张别山,你不配,给你一年时间,到江北去建功立业,若有成,来杭州府……到时,本王不阻拦你。”
说完,吴争双腿一夹马腹,往回冲去。
与得宋安禀报,前出的朱媺娖马车擦肩而过时,吴争大声道:“这是个倔驴,劝劝他,将倔劲用到北面去,别尽想着不着调的事。”
车窗内的朱媺娖目光没有看吴争一眼,只看着远处的张同敞,马车向前而去。
吴争有些尴尬地自嘲一笑,回到了队伍中。
宋安问道,“要不要派几人上前护卫?”
护卫?这显然是多余的,但宋安的意思肯定不是护卫,准确地说,是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