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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捡茶杯似乎牵动到了结痂的伤口,昶煦轻嘶一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侧过身在榻边的暗格里翻出几个小木瓶子,应该是治疗伤口所用的伤药。
将伤药倒在手心里,昶煦解开衣服给自己上药。衣服解开的瞬间,胸口到后背皆是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脱落,有的还往外渗血。
昶煦穿的是黑衣,渗出的血沾上衣服也看不出来,所以方才明夜在的时候,并没有看出他满身的伤。
裴玄陵道:“看他的伤口有新有旧,想必遭到夜奴族长的暗杀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他运气再好,也不能次次都从中逃脱。”
寒渊道:“那个夜奴大祭司明夜次次都在暗中护着他,他受伤是一定的,但丧命或是被抓住那是不可能的。”
话音一落,眼前的场景再次破碎。
这次,他们来到了一座枯死的胡杨树林里。
林中,黑衣少年背着竹筐,在捡地上的枯枝回去做柴火,顺便看看这胡杨林中有没有值得采摘的东西。
一切都显得十分静谧随和,可这份静谧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阵风沙的呼呼声打破了。
昶煦弯下腰捡起一根枯枝再直起身,周围已经有数道黑色人影,手持长刀,将他团团围住。
昶煦不见一丝慌色,眼中确酝酿起了一场山雨欲来的风暴,
他慢慢将背上的竹筐解下放在地上,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抓的手势,下一刻,裹着流火的烈云刀出现在他手中。
流火裹身的烈云刀感受到了主人散发出的杀意,发出阵阵鸣响。
围着他的黑衣人都提到向他冲来,昶煦提起烈云刀,一刀拍在黑衣人胸口,将人拍的倒飞出去,尔后迅速回身,一刀将并排冲上来的四个黑衣人拦腰斩断,乌黑的血水溅了他满脸,溅进他眼睛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就在他看不见的这一瞬间,背上被黑衣人的长刀砍出两道深深的伤口,顿时鲜血狂涌,染红了他脚下的黄沙。
昶煦嘴角伸出血水,失血过多,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视线也越渐变得模糊不清。
黑衣人的刀冲他天灵盖落下,可他失血过多,动作已经开始变得迟钝起来,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砍中,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寒光飞射而来,迅速的挡住了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将之打退两丈,
寒光飞回扬起的飞沙中,一个同样是手持长刀的白衣人走了出来,来到昶煦所在的位置,挡在了他的面前。
昶煦已经意识不清,只能隐约看清挡在自己身前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至于长什么样,他无从得知。
他吐出血的下一刻,身前的白衣人就与那帮暗杀他的黑衣人缠斗起来,一招一式都不留余地,锋利无比,压根就没打算让这帮黑衣人全身而退。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昶煦周围胡杨林里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白衣人手中的长刀已经被鲜血染红,刀尖滴着血。
白衣人收刀朝昶煦走来,在前面面前蹲下,脸上蒙着的白布将他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没有瞳孔,黑漆漆的眼睛。
黑衣人伸手抵在少年额头,灵力通过他的指尖进入昶煦的身体,使他苍白的脸上见了几丝血色。
“你是谁?”昶煦一把抓住了白衣人的手腕,哑声问道。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抓着的手中一空,身形高大的白衣人像被抽了全身骨头一般瘫软下去,在他面前化成了一堆沙砾。
这明显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用沙砾捏造出来的傀儡。
昶煦呆愣片刻,心想或许是某个过路的好心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没怎么在意,抹掉嘴角的血,背起枯枝回了住处。
然而并非他所想的这么简单,好几次他外出都遇见了暗杀的黑衣人,命悬一线之际那个白衣傀儡总会出现,把他从生死线拽回来。
昶煦猜疑过白衣傀儡究竟是出自谁的手,却独独没有往夜奴大祭司这边想,在他看来,明夜与他只有不死不休,他只会与他站在对立面,明夜也不会对他施救,他更喜欢看着他死。
捕捉不到白衣傀儡身后主人的踪迹,昶煦也就歇了心,安安稳稳的待在住处,盘算着怎么处理祭祀大典上灭了夜奴族长,怎么将魔物封入封魔阵。
裴玄陵道:“他俩这误会是不打算解开了吗?”
寒渊道:“一个不去深究,一个不愿意说,又怎么说地开?”
一个被瞒在鼓里,夜以继日的恨着离经叛道的同门师兄,一见面就是冷嘲热讽,厌恶无比。一个心甘情愿的的被憎恨着,嘴上说着不在意,却隔着一层漠然的距离,用命在护着他。
两个人都在盲目的往前走,却又都不说自己的苦衷,就这样一个愿恨一个愿挨,这种距离不至于一见面就拔刀相见,达到了一种疏离又安全的关系。
裴玄陵道:“这两人是有做师兄弟的缘,却没有同舟共济的份,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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