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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瞬间醍醐灌顶,明白了他的意思:“尊上想利用这冰族人深信故渊是不详之人的机会,让冰族人自己动手解决掉继任者?”
魑魅人道:“正是,冰族人不是青女的信徒吗?那就让她看看自己的信徒断了自己的后路,她该如何应对!”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发出疑问,但他身上发出的威严和庄严,让人不敢有违逆的意思。
离去之际,魑魅人不忘提点:“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别让青女察觉到便可,本尊静待你的好消息。”
大祭司躬身郑重其事的行礼,道:“属下定不让尊上失望。”
魑魅人点头,拂袖间黑气四溢而出,待黑气散去后人以消失不见。
送走了主子,大祭司慢弯下腰将桌子上的杯子端起来,把杯中凉透的水慢慢倒在地上,惋惜道:“人走茶凉,接下来的好戏就要开演了。”
……
冰牢中,故渊背靠冰冷的墙壁,睁着眼出神望着被黑暗笼罩的某处,他身上的伤在寒冷的环境中恢复的极为缓慢,刺骨的冷气钻进身体后四处流窜,伤根本争取不到太多恢复的时间。
好处就是,在寒气的作用下,他整个人处于麻木状态,不太体会得到疼痛,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自我安慰至少不用承受双重折磨。
在他准备闭上酸涩的眼睛时,牢门被人拍响,来人拍的声音极大,生怕他耳朵不好听不见似的。
一听这拍门声,故渊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了,他无奈的冲着牢门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少来这里吗?这里的寒气对你身体不好。”
来人不服气的回嘴道:“我想来就来,你管得了我?”
故渊变换了下坐姿,动动发麻的手脚,锁链碰撞声响个不停,他疲惫的道:“管不了,但提点你我做的到,虽然你不会听。”
冰牢属于关押重地,能来去自如的除了冰族长,剩下的无疑就是少族长白藏,冰族长口口声声坚定他就是个不详,怎会来看他这个不详一眼,恐怕巴不得离他八丈远,也就只有白藏会经常来给他带药治伤,陪他说说话解闷,因此来人是谁,故渊不用猜也知道。
白藏哼哼道:“你都知道我不会听,还每次不知厌烦的说,实在没意思。”
故渊道:“每天都在这里呆着,又没人和我说话,有什么意思。”
经他这么一提,白藏神色沉了下来,两人相互调侃中带着趣意的气氛被终结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沉默。
白藏扶着牢门慢慢坐下,歉意的道:“渊,对不起,我本来想带你回来,让你不用继续忍饥挨饿,没想到会让你失去自由,对不起。”
最初的好意在经历种种后,变质成了让他无法扭转恶意,他只想让故渊能有个家,能好好的活着,不必再受冰雪的折磨,无声无息的死在冰雪中。
本来是一番好意,却好似在大祭司无中生有的定论中,扭曲成了另一种恶意收留,代价就是故渊失去了自由,只能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冰牢里,只能隔着冰冷的墙和他说话。
造成这种局面的人是他,他却显得如此无能为力,数次的解救都被自己父亲决绝的话断的干净,不论如何都不肯放人。
在他短短的十几年人生中,他第一次感到了愧疚,当初他带故渊回来是不是一个错的决定呢?
故渊道:“你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我也从不后悔被你带回来,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在大雪中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白藏笑的苦如吃了黄连,道:“可我并不想让你失去自由,这又和让你死在大雪中有何区别?”
瘸了一只腿的鹿尚且可在原野上奔跑,可折断了双翼的鸟儿,又怎能在天空中肆意翱翔?
故渊道:“可至少我保护了你,不是吗?”
白藏顿时被他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找不到措辞。
是啊,他怎么否认,至少故渊被关押在冰牢的这段时间里,族里对他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少,冰族长也不会屡次三番的在他耳朵边训诫,而这些都是故渊自愿被囚换来的。
“可你真的甘心一辈子被囚禁在这里吗?”
故渊道:“要是换做别人问我,我的回答自然是不愿,毕竟谁想一辈子都囚于黑暗,最后死于黑暗呢,天下之大,还有很多东西我没看过呢。”
白藏刚想说“既然不甘心,我送你离开好不好”,话未出口,就被故渊夺去了话头。
“但如果问我的那个人是你,那么我心甘情愿被囚禁一辈子,至少我失去的自由可以换你一辈子的平安,能为珍视之人付出,我有何不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