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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烫(寻夕)
楔子
暗夜,冷冬飘雪,寒风呼呼而过,拂过白茫茫一片的屋顶檐角,冷得教人直打寒颤。
在一条阴黑的小巷里,一抹纤细的身影缓缓地走着,脚下发出“吱吱”的踏雪声,她在巷口转角处停下,抬首望着无月无星的夜空发起愣来,任由双臂垂下,隐于袖口内的右手握着一把弯刀,红色的液体沿着刀尖一滴一滴极为缓慢地落在雪层,刹那在雪白的天地间刻画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妖艳无比。
似是看够了,她举起弯刀,抬起左袖拭去弯刀上的污血,直到恢复原来的光亮洁白,继而满意地笑着,丝毫不理会那沾到血迹的衣袖,微微扫去发鬓上的雪花,迈开步伐转入主街道,向紧闭的城门走去。
飞身出了城外,到了十里亭,她停下步伐,瞥了一眼立于黑幕中的身影,有些意外,轻唤:
“你杀了她。”伴着一声叹息,唤作辰无的亭中人冷冰冰地陈述着。
她勾唇一笑,仍驻足于亭外,迎风雪而立。在如墨的苍穹之下,眼眸望着不知名的远处,任雪花飘落,片片覆满青丝。
“他定恨你。”辰无慢慢走出十里亭,毫不留情地道出事实。
细眉拢起,她握着弯刀的手條地收紧,如火般的媚眼瞬间冻结,心扉阵阵生痛。蓦地,她霍然低笑,如黄莺鸣唱,如泉水流淌,溢满整个夜空,久久不息。
笑到声嘶力竭,缓缓背过身去,隐去她眼底的脆弱,隐去她满眶的晶莹,喃道:“恨就恨吧,只要能救下他,要了我的命又有何防?”
辰无多想弘苦能回到从前的无忧无虑,回到那个整日追着皇嗔比武的弘苦,可她又何尝不知已经不可能了。“弘苦,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就回徊生殿吧。”
弘苦心中一暖,欢快地转身看着一脸冰冷却心隐担忧的好姐妹辰无,轻笑道,“好,那什么时候你们有空就到胭脂小馆,我们像从前一样畅饮一番,不醉不休!”
“胭脂烫?”
“对,我亲手酿的胭脂烫。”
也是——
为他而酿的胭脂烫。
第一章错红尘
南迷城,它坐落于丹成国九洲之一的景洲境内,乃是丹成国五大名城之一。
一大清早,不知是谁家的鞭炮燃起,噼哩啪啦地响彻云霄,扰得弘苦不得好眠,索性翻身坐起,揉了揉被震得隐隐生疼的额际,一脸的疲惫。
几年了?她已经想不起这是第几个醉酒梦醒之后的早上了。
惺眼篷松地步出闰房,踏着鹅卵小石铺成的小径出了后院,缓步走到前院酒馆——胭脂小馆。刚挽起布帘,小馆内的雇工小为便迎了上来,满脸的惊讶,不解地问道:“弘姑娘,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不都是不到日上三杆不起床的么?小为在心中打着疑问,却不敢问出来。
弘苦轻应了一声,没有回话。举起纤指撩开垂落眸前的乌丝,视线立刻清晰了起来,酒馆前聚了不少人,迷雾般的人海中那嚣张的红让她刺目,不觉有些发晕。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恢复了一片清明。
细听细看之下,原来是城里的李员外娶媳妇。大红的花轿,大红的迎亲队伍,大红的鞭炮满天飞,还有大红的艳阳天,皆红得妖艳,红得……有点可恶!
如果没有那一天那一夜,如果没有她挥出的那一刀,也许……
弘苦凄凄一笑,醉酒后不甚好的苍白脸色映着眸中的无奈,明艳的娇容却一丝不减妩媚,反添了几许我见犹怜,让侍候在旁的小为看得痴了。
“小为,去给我拿壶胭脂烫来。”弘苦吩咐着。
语毕,她宽大的衣袖一拂,随意洒脱,挪步上了二楼进了菱字雅间靠着窗边桌旁坐下,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搁在桌上曲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细微的声响在响破天的锣豉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小为望着空荡荡的二楼转角处一会,终是叹了口气,如言去给她拿来一壶胭脂烫与一杯解酒茶送到菱字雅间,不到半刻钟,他又端上几碟小菜,临了还是几年如一日地唠叨着同一句:“弘姑娘,别喝太多了。”
她抬首对上小为关怀备至的眸报以一笑,仍是一成不变地回着,“好。”
这一个字的真实性有多少,小为何尝不知,却也只能无奈地噤声,多说无益他明白。不再弥留,他转身下楼。
望着小为微叹的背影,弘苦心中暖意连连,想起徊生殿的姐妹们,也不知她们过得怎么样了?也许她该回去了,只是她放得下么?这几年在同一个地方守候不就是为了等一个可能,如今她能舍下么?
五年,现今只余半年便有五年了。界时若他还是没有回来,那么往后他是生是死皆与她无关。这是殿主给她最大的期限,也是她给自已的最后一个机会。
执起酒壶满了杯,看着清澈见底的酒水,满口的芳香慢慢在空气中飘荡,穿过她的齿间掺入她的心。手指握着杯沿轻轻地转着,杯中的酒却像被冻结了一般丝毫不动,水光潋滟,如星月芒光四射,可惜在他的眼里终究是空,什么也不是。
讽笑一声,挥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她举杯至唇边轻啜一口,手肘靠在窗棂上垂眸,凝视着窗外楼下街道上的人潮,形形色色地让她看得眼花缭乱,吵闹不休的喧哗更让她耳鸣轰隆作响,微拧了拧眉,起身欲关了木窗。
却在一瞬之间,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底闪过,她停下关窗的手,单脚踏上桌面,俐落地翻身出了窗台,从二楼跃下稳步落于街面立即追了上去。刚踏进菱字雅间的小为正好目观这一幕,诧异之余,他大声叫唤着,那一抹蓝衣飘舞的身影却防若未闻,慌张地溶入人群中寻寻觅觅。
许久,却是未果。
难掩失望失落的情绪,弘苦踏着漂浮的步伐走在街道上,嘴里不停呢喃,双眸无神地盯着脚下粗糙的街石无声地自问。
是他么?是他回来了么?
☆☆☆☆☆☆☆☆☆
街口巷内,驻立着一身着蓝绿儒袍的公子,他满面风尘,显是刚外出回来。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双眸紧紧锁着那一抹落寞的倩影,目送着她慢慢走远消失在人群中,眉峰无意识地微微皱起,似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却始终一言不发,任由窒息的痛溢满心间。
少倾,他转身步出小巷默默无言地走着,每踏出一步他的心就像被深深划上一刀,鲜血淋漓。缘起缘灭,他与她的缘早在五年前消然殆尽。
“当家。”在巷外等候多时的木府贾管家轻声唤道,满是恭敬。
“回去吧。”木晴天轻道。
贾管家轻应一声,挽起身旁的轿帘,木晴天低首弯腰坐进轿内,贾管家手一扬,家仆们即时抬起直往木府而去。
一路上轿身轻晃,他闭着眼陷入沉思,忽然一个颠簸,险些让他跌到轿外,刚坐稳便听得轿外一声怒喝,是贾管家的声音:“大胆!你可知这是谁家的锦轿!”
拦在轿外的是一名美貌女子,她听罢只是讥讽一笑,直瞪着嚣张跋扈的贾管家,直到他被寒气冻得冷汗夹背,不由低下头唯唯喏喏地站一旁,不敢再出言挑衅。
满意的收回寒眸,她冷哼一声,“我即来取人性命,哪有不知是何人的道理?”稍顿,她继而又道,“木晴天,你说,我可有拦错轿?”
稳坐轿内的木晴天本不想理会,忽而被点到名他不禁一脸错愕,不知何时得罪了人?且还是一位姑娘?跨出锦轿,看着立于眼前手执长箫的冷傲女子,温文一笑,“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何来取我性命之说?可是有人……”
他未说全,她却也明白。摇了摇头,表明她非是他木家商敌赏金雇来的杀手。
“那是……”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只因隐于长箫中的利剑已在说话间顶在他的锁喉之前,只要她稍稍上前,他便是剑穿喉咙,立即毙命。
“当家!”众人不禁惊呼,受命迎接当家回府的贾管家更是焦急满面,深怕木晴天一个不侧,他的一条老命也随之归西。
木晴天轻抬手,示意他们不必慌张,神情自若地问道,“姑娘当真要取木某的性命?”
“是。”她也不多说一字,直接坦白。见他一介书生,面临生死一线却不见半分畏缩胆怯,他果真只是一名毫无武功的富家子弟么?
“那就请姑娘动手吧。”木晴天浅浅一笑,毫无畏惧。自嫣儿死后,他已是生无可恋。如若不是母亲以死相挟,他早在五年前随着嫣儿而去,一同投胎一同再世为人,兴许还能再续前缘。如今虽是晚了五年,可死了却是早了几十年的解脱。
如此良机,他何乐而不为?
不再揣测,现今她只想了结他的性命好让弘苦死了心,即使这会让弘苦永远不再当她是姐妹,她也必须杀了他!“那就受死吧!”
语落,她手上的箫中剑已直逼仅有一指之遥的喉咙。
只见木晴天闭上眼不躲不闪,悠闲得就像即将要死于非命的人不是他似的,在一旁观看的贾管家与众家仆却早已吓白了脸。
眼见那突然闯出来的陌生女子就要取了他们当家的性命,再也顾不上害怕皆一拥而上拼了,却未料还没踏上一步,已被一股掌力打飞得七零八落,纷纷摔落在地哀嚎不已,显是伤得不轻。
没了障碍,寒光乍现,她收掌举剑直刺向木晴天欲割了他的喉咙。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弯刀抵住她的箫中剑,化去她一剑索命的杀招。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箫中剑,只是静静地看着弯刀的主人,同是徊生殿的姐妹弘苦。
“不要杀他。”弘苦幽幽地说着,双眸未离那一张五年未见的俊容。
“弘苦!”她低斥,语气中有着无人察觉的无奈。
“辰无,不要杀他,我……”弘苦轻轻格开那差点取了他性命的利器,承诺着,“我会回去的。”
辰无轻手一晃收回箫中剑,当下恢复原先那把雅致秀气的碧绿长箫,“多久?”
杀气尽散,弘苦心中这才松了口气,若是她没及时出现,依辰无冷硬无情的作风,木晴天必死无疑。而辰无会有此行此举,全因是心疼她。
“半年。”徊生殿的姐妹们根本不知道主子给她的五年期限,若知道了,辰无就会明白自已根本无需跑这一趟。
半年后,她自会回去的,也许。
得到了要的承诺,辰无也不稍留,转身默然离去。
街道上,弘苦与木晴天相对而立,两人却是默默无言。
曾经,她幻想过无数个与他重遇的时刻,却没想过像这般地相对无言。曾经,她准备了多少话语要与他倾诉,却未料此刻竟是半字也无法说出口。
曾几何时,她与他已形同陌路。
“弘姑娘,谢谢您救了我们当家,此大恩大德老奴铭感五内,永不敢忘!”贾管家说着两膝跪地,一旁的众家仆见状也腑跪在地。
弘苦微侧过脸,扫过跪了一地的家仆,最后定眸在往日旧识贾管家的那张老脸之上。这老奴平日虽然爱仗势欺人,对木晴天这个当家倒是忠心耿耿。
一同向弘苦拜了三拜,他们便起身站于一旁。
“贾叔,几年不见,这些年你……”她眸光几番流转又落在木晴天那削瘦许多的脸上,只是微微停留她便撇开了视线,“你过得可好?”
“好,不知弘姑娘过得可好?”贾管家应着,抬首看着木晴天与弘苦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心中微叹。他虽是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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