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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花粉么?”
听到她的话,弓将放下酒坛,双眸依旧盯着酒坛中似血非水的酒,似乎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她却知道,他在意的。如若不在意,如若心中并无起疑,他不会问,他从不是一个会说废话的人。
无论,是何身份。
她掏出怀中的瓷瓶,倒出瓶中物后,两指间捏着一颗如血的红丸,轻道:“整整二十天,每隔两个时辰,我便会服下这么一颗红丸,用那妖艳似血的曼珠沙华之瓣药制而成的红丸。”
两百多颗,她服用了两百多颗。直到每一寸肌肤奂发出曼珠沙华的香气,直到她的血液成为盅虫的最佳诱惑,“曼珠沙华,它是与胭脂烫一样灼人心魂的彼岸花,亦是在彼岸两端引人安然渡河的冥灯,更是生死情盅最为喜爱的食物。”
生死情盅,生死相随。
听到她提出情盅,弓将耳旁蓦地响起出这八个字,脑海渐渐浮现出在京都炀安,在七夕之夜他所听到所看到的一切……
“作为答谢,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前面的人还是没有停下步伐,她抿了抿唇浅笑着,“关于情盅的事情。”
前面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自始至终把她当透明人的弘苦终于慢慢转身正对着她,冷然的艳容直勾勾地盯着她,眸中的寒光让她唇边的笑意一僵,收起,正色说道:“情盅,源自苗疆,本来就非中土所有,弘姑娘不知其中辛秘,我却是知道的。”
林嫣儿与和英会的,她齐媛也定会。区别只在于她们是和家老爷子精心培植,而她则是历经千劫万难拜师学艺才成就现今的她。
似是在整理一下思绪,齐媛顿了顿接着说:“情盅,又名生死盅。女雄男雌,雄虫为母盅,自小养于御盅者体内;而中盅者,则会渐渐受雌盅蚀心而亡。一生一死,林嫣儿死,木晴天便生。这一点你早已知晓,你也做到了,不惜一切代价做到了。然而,生死情盅无情还似有情。雄盅死,雌盅生,雄盅有情,雌盅岂会无情?”
“你不算和家人,更加不姓和。”所以不必非死不可,只要别来招惹她!弘苦隐晦的脸庞看不清其喜怒。稍顿,只听得她冷漠的声音再次扬起:“齐媛,我有很多时间,可惜我没有多余的耐性。”
是以,和英可以继续续唠唠叨叨再说些废话,只要她不怕死!
“齐媛?你已知晓我是谁?”乍听自已的名字,她并没有多大讶异,徊生殿网罗天下讯息的能力何其诡深,谁也料想不到。
“要知道你是谁,并不难。”只要知道一点蛛丝马迹便足够让勾阵查个水落石出,而从齐媛与林嫣儿之间的干系着手,无疑是最佳线索。
“的确不难,难的是弘姑娘并不知道情盅还有‘生死情盅,生死相随’这么一句话。”
“雄盅死,雌盅必死?”
齐媛唇瓣微启,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轻声相告:“不错。雄盅死,雌盅必不会独活。即使木晴天在五年前逃过盅毒而亡,逃过五年后木府的火焚之劫,他也必逃不过雌盅蚀心,最终仍免不了一死。”
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弘苦,她继而说道:“一盅死,一盅沉睡,雄盅死,雌盅沉睡。五年来,木晴天安然无恙,是因为雌盅因母盅雄盅之死而陷入沉睡。雌盅本是痴情盅,自然能以感应。故而,中盅者一旦动了真情,雌盅必醒。”
是以,木晴天的结局早在他对弘苦动了真情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他必死无疑。这便是情盅的霸道,情盅的不容沾污。母盅雄虫若死,雌虫必独老终身。否则,雌虫反噬,中盅者必遭蚀心之痛,失心而亡。
“林嫣儿之所以选中情盅来控制木晴天,就是因为她对木晴天的感情如同情盅的霸道。若成功了,她可以在婚后自已亲手了结木晴天,轻而易举地拿到行酒肆,从而名正言顺地继承木家的财产,达到她所要的目的。但世事难料,她若是失败了,那么她得不到的,他人也休想得到!”
在处心积虑这一点上,和英远远比不上林嫣儿。五年前若没有弘苦从中横加的那一刀,在喜堂上毁了林嫣儿精心策划的阴谋,木晴天绝不会多活了五年。
弘苦全身冰冷,木然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心中却是波澜汹涌,欲绝不息。她知道晴天中了情盅,是以她杀了林嫣儿,只为救他一命。她却不知道,当她执意得到晴天的爱之时,也是逼得他踏进鬼门关的罪魁祸首。
“即使没死于火焚,也必受蚀心之痛……”在晴天死的那一天,她便收起他所送的蓝凤百褶流仙裙,身上一袭魅红如血的简束罗裙,映着她灰白的脸色,鬼魅异常。手中的弯刀紧了又紧,眸光倏地发狠,满目阴霾,一丝丝参杂其中的痛楚藏于潋光之中。
鲜血释尽,刀身恢复了光亮,在黑暗中隐约闪着红光。
那是刀魂,嗜血的刀魂!
齐媛不觉退了数步,手指止不住轻颤。
江湖传言,徊生酒司醉胭脂,勾月勾尽魂魄离。
在和府,她只是远远看着,如鬼似魅的红衣飘舞,舞尽红尘绝命,弯刀所到之处,无不鲜血淋漓。此时此地,醉胭脂就近在咫尺,嗜血勾月闪着它未敛的凶残张牙舞爪,教她怎能不心颤意寒?!
——活着,未必会比死快乐
弘苦耳中响起弓将对她说的话,反反复复,极为缓慢一字一字地响起,眼眶聚满潋光,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滑过如玉般的脸颊,落在冰冷粗糙的地面,更添寒意。嘴角苦涩的弧度慢慢弯起,仰起首看着星光点点的苍穹,她笑了,肆意地狂笑了起来,笑得天地间为之动摇,笑得如同地狱中的鬼魅。
“在梨园,为了报复,你招招意取晴天的命,只因晴天是和英的心上人,后因我在场而不得逞,便放了毒烟。明是为了我制造机会,让我与晴天说个明白,实则是为了待我与晴天重归于好,好绝了和英誓在必得的姻缘。”她寒光一敛,冰冽的目光直逼正在蹑步后退的齐媛,“你和家三小姐得不到的幸福,她和家二小姐凭什么就能得到?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齐媛听着弘苦的娓娓道来,本就浑身的寒光渐浓,全身控制不住地僵硬,满容骇然。
“第二次,还是在梨园。你悄然赴宴隐身其中,寥寥数语提醒我其中有诈,只为了让我提早防备,好破坏和英唾手可得的姻缘。然而此举无异是多余的,你已经让晴天知道了干娘的死讯,晴天又怎么会娶他的杀母仇人?不过,我还是应该感谢你,感谢你的私心。”
像是本就参与其中,也像是一双晶亮的眼睛跟在她身后,齐媛听着弘苦一针见血毫无差异的陈述,渐渐地释怀,渐渐地笑了,爽快地承认她暗中进行的所作所为:“没错,是我告诉了木老夫人实情,木老夫人也果然爱子心切,为了不让儿子越陷越深而咬舌自尽。也是我让春来知道了木老夫人的死讯,再引得木晴天亲眼目睹春来惨死在环玉手下,至于后来木晴天是怎么杀了一身武功的环玉,我却是无从得知。”
弘苦并不质疑齐媛话中真假,她知道这是实话,接下和英的话说道:“因为你走了,因为你已达到了目的,知道晴天已起了杀意。但你心魔已深,即使已是胸有成竹,还是不放心地走了夜宴这么一趟。”
“我恨!恨林嫣儿明明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却能让他袒然接受。我恨,恨和英能享尽和家二小姐的荣华富贵,光明正大拥有一切。而我呢?我明明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明明也流着同样的血,他却从不承认我是他的血脉,就因为我娘亲是风尘女子,我就必须受尽欺凌,必须遭人冷眼!我恨,恨上天的不公道!恨他的薄情寡义!”月色渐朦胧,齐媛的脸色高亦渐渐覆上一层阴暗,时不时听到她低沉的声线中伴随着轻微的咬牙声。
世间皆痴人,痴人本无罪,罪却是从痴来。
一个痴字,毁了多少人。
多少良善之人,尽毁一个痴字!
“当一切如你所愿,当一切尽随你意,你开心么?快乐么?”刀已入鞘,小巷只余一片阴暗,杀气尽散,窄小的空间只听得弘苦的幽幽所问,细细回响。
“晴天曾经说过,他不希望我不开心。我也曾说过,我希望他平平安安地活着。”没有执意等到齐媛的答案,弘苦仰首望着盛会过后,牛郎织女安静的甜密相会,“即使他还活着,我也救不了他么?”
齐媛无声地叹息,睨至半丈之外的弘苦,其如死了般的落寞哀愁让她不忍,明明知道已是徒劳,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中原的人的名字还是让她脱口而出:“巫医,烛岛之上迷休族人的巫医。”
弘苦美眸一亮,是了,她怎么忘了烛岛之上迷休族人的巫医了呢!皇嗔一直在寻找的巫医!她怎么忘了呢?!也就一瞬间,眸光的惊喜瞬间变得暗黯无光,别说皇嗔还未寻得巫医,就算寻得了巫医,晴天肉身已毁,如何能起死回生?
魅红的身影一晃而过,消失于这个不平静不平常的七夕之夜。
当和家家破人亡,当那一座彻金堆银的宅坻化为灰烬,当他成了一具焦黑的尸首,她真的开心么?她真的快乐么?齐媛失神地呢喃自语,她背抵墙壁,无力地靠着。
齐媛并没有失神太久,便被身侧几步外的弓箭指着脑袋,寒气四窜!
“方才所说,可都是真的?”如气息般冰寒的声音缓缓传入她的耳朵,她不敢动,她也不能动。她知道只要她一动,那闪着寒光的利箭便会迅速离弦,一箭穿脑,她必死无疑。
这可不是一个好死法,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只要有半字是虚言,我齐媛就让阁下你数箭穿脑,脑浆四流。”
晚风拂过,带起阵阵深夜的凉意,却没有了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流,召未着那随时可取她性命的威胁已然解除。
他走了。
来无影,去无踪。
身形好快,轻功亦是绝妙至极。
这样的人是谁?
弓?
弓家堡里,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位人物。
这么了不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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