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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十个禁军,禁军还带了火器,撞见罗刹人都不怕。”
云善慧两人既羡慕,又放心“如此我们便不用担心了。”
“是不用”刘夫人笑道,“她就到了也不去前沿,都有人护着呢。虽说难免睡硬床吃冷饭,安危是不用担心的。”
她又说“你们想她,要寄信,就给我,我去给江夫人。”
云善慧两人应下,便一起和兄弟们告退。
云文曜是小叔,走在几人之先。
刘夫人却又想起一句话,单独叫了他回来,笑说“这不正是凑巧你三舅舅虽然吃了败仗,到底还是平东将军,我送一个外甥过去给他不算什么谢家的小子又去不了,他虽比你占了先机,你赶过去,陪伴林姑娘一年半载,或许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这三四年,谢家的小子仗着林、谢两家更近,他学问也更好,先是多找林少师讨教,趁机多见人,又找上林氏育幼堂,隔三差五就去那里帮忙,不知赚了多少好印象
文曜年岁差了两岁,学业又不如,且人家先做的事,他再学,又太丢份,竟直到今日还不大和黛玉说得上话
黛玉这一去军中,不正是文曜能占先了吗
刘夫人颇有几分自得地看着小儿子。
看来她出身武将之家,在这书香世家里也不是全然没用。现今不是便能帮儿子赢来心爱的姑娘了
云文曜面上却未见喜色。
他低头站了一会,已近长成的身体弯下,向母亲作揖,说“多谢母亲为我想到此处只是,还是算了。”
刘夫人着实吃惊“怎么了”
今年正月初九,林家过来,他不是还想尽办法也要溜到后面来,和黛玉当面说一声“恭贺新年”吗
她没多思考,便沉了面色,问“你是觉得女子去过军中就不好了”
她怒道“你母亲便是军中出身,从小混在军营里”
“并非如此”云文曜白了脸,连忙辩解道,“是是儿子看林姑娘终究要历游四海便不能长久相伴,终非、终非良配”
“够了”刘夫人喝道,“如此更好我还省了担忧因你的亲事和江夫人、沈夫人还有你父亲为难”
她命“去罢”
云文曜不敢多言,也不愿多言,一揖及地,安静退出。
刘夫人看着幼子的背影,直到院中空无一人。
她胸中发热、发烫,烫得她疼,让她想哭。
可最终,她只是咬紧牙关,沉沉嘲笑了一声。
第一场大雪后,黛玉的第一“封”或者说第一“摞”家信,随着捷报和林如海的家信一同抵达京中。
看到黛玉信件的厚度,江洛便想笑。
黛玉这是学她以前,每天都写信,一次攒几十页寄到荣国府,好让黛玉能解闷、消闲、高兴吗
她当然先拆黛玉的信看。
“太太、昭昭,见信安。”用那一笔清逸小楷,黛玉以家常白话写道,“这是离开家的第一天夜里,我和山月姐姐、山静姐姐、雪雁、澄湖一起睡在营地最内的帐篷里,还有晓风姐姐也在”
江洛给昭昭读出来“秋风有些凉,但很不到烤火盆的时候。我再次庆幸自己身体已经大好,否则定然受不住这一日的车马颠簸和两餐干饼。但今日最大的难题是不能洗澡”
松原在大齐最北,冬日比京中还冷得多,往年八九月便会飞雪。黛玉出门已在八月末,若不加紧赶路,等十月份便会大雪封路,人、车、马难以通行,甚至可能会被困在某处。
所以他们一行赶路,速度最重要,不会为舒适每日都特地寻到合适的人家借宿。
黛玉出发之前,江洛便提醒过,她路上睡帐篷里甚至车内的日子应比睡在床上炕上多得多。
只是做好心理准备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又是一回事了。
江洛没说,其实她做好了黛玉会出发几日便折返回家的准备,并且想好了许多对外的说辞。
但显然,黛玉坚持到了松原。
而且,黛玉信中提及赶路的辛苦时,用的只是平淡叙述的语调,不是诉苦,更不是抱怨。
江洛读着信,就像黛玉正坐在她身边,一边抱着热茶吃点心,一边笑说一路的经历和见识。
“父亲瘦了好些。”在第四十页上,黛玉用锋利了不少的笔墨写,“身上的衣服宽了许多,手腕上的骨头都要飞出来了”
她愤怒写道“太太放心,从今日起,我一定会监督父亲每日按时用三餐,至少睡两个时辰”
江洛“”
她想到林如海在前线必不可能每日安睡,可已经到连睡足两个时辰都要黛玉监督的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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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愤怒拆开林如海的信。
全是太平话。
呵
她愤怒磨墨,给林如海回信
两日后。
十月十六既是朝日,又是江洛下午要入宫,给皇子公主们上外语课的日子。
她连熬了两个夜,面色着实不算太好。偏松原捷报才传,身为三军督军的夫人,她的憔悴便有些引人在意。
尤其众人回想,她自永泰五年春坐衙、今夏上朝已来,竟无有一日露出过疲色,更未告过病假,几乎每日皆是神采斐然现于人前,不免更觉惊讶。
朝散。
温驸马年才三十有三,不便关怀年才二十六岁的女同僚的身体。
明全却已年过花甲,不必太避嫌疑,便笑问“江少卿若有恙,不如今日提早回家下午宫中课程是法兰西语,我替你教了便是。”
江洛忙谢过明大人的好意,惭愧笑道“并非有何不适”
她犹豫片时,方低声说“是前日家中长女来信,说她父亲瘦得厉害,寻常一夜还睡不足一两个时辰我心中挂怀他们父女,这两夜未曾好睡,叫大人见笑了。”
她又轻声抱怨一句“这人竟一句都不与我说。不是我们大姑娘去了,哎我都不知道”
明全忙与温少卿对视一眼,笑道“林大人在边关迎敌,自是辛苦,不过近月捷报频传想来少卿也不必太过挂怀”
知他二人不好多宽慰她,江洛已忙笑道“是我自己一时忧心过甚了。下午的课程不劳大人,我且回家去歇息半日,便不去衙门了。”
明全忙道“少卿请回便是”
江洛便辞了两人,自下云阶出宫。
却有夏守忠在后面急急追上,笑道“陛下口谕若夫人今日身体不适,便快请回家歇息,下午的课也不必上了。”
江洛忙向含元殿谢恩,笑道“并非身有不适,只是昨夜未曾安睡。竟劳动陛下挂心还请公公替我谢恩赔罪。我只家去歇半日,下午仍旧入宫,必不误了诸位殿下的课程。”
言毕,她又恭谨行礼,方出至宫外。
夏守忠想了想,恰看见谢大人与明大人、温大人一同过来,听话音正是说着江夫人,便过去笑问“不知江夫人今日是怎么了”
明全忙将江夫人方才的话原样告诉他。
夏守忠这方心中有数,谢过几位,回去复命。
谢经同、明全三人互相看了看。
温驸马笑而不语。
明全亦只抚须而笑。
谢经同则将羡慕说出了口“如海可真是有福啊”
他虽人在边关,却有一位这般灵慧明谨的夫人在京中时刻替他关注时局、择机点明辛苦功劳上回还几日译出远镜
说,造出能望远十数里的“望远镜”支援边关战局
好福气如海真真是好福气
他们看出是计又能如何只要陛下得知如海的辛苦,江夫人今日此举就十分圆满了。况且又做得这般自然
哎哎那般愚人还说如海任由夫人抛头露面是有失男子尊严有他们也羡慕嫉妒的日子
“憔悴”一次后,江洛迅速调整好了身体状态,依旧每日精神饱满地坐衙上朝。
左右皇帝已经知道,再多几日就刻意啦
每天上班,工作,备课,教皇子皇女,回家教昭昭,习武,继续学习,和同僚亲友应酬,和朋友们找时间见面,抽空办理静雨做不了主的家事,检视家中丫鬟仆妇的学习进度,听英莲、育幼堂主事和各处掌柜汇报工作江洛的生活繁忙而有规律。
不知不觉,永泰六年的除夕到了。
松原早已大雪封山,更兼战事未完,林如海和黛玉自然回不来。
今年的新年,一家人正是两两一组,分两地过年。
入宫领宴回来,卸了凤冠霞帔,离家中开席还有几刻,江洛便且抱着昭昭坐在炕上发呆。
林如海和黛玉在做什么他们今天能吃到喜欢的年夜饭吗
昭昭过了今日,昭昭便虚岁五岁了。
天寒,玻璃窗上结了冰雾。
昭昭伸手指画窗花,画的是在江洛译稿上看到的水利模型。
还真像
亲了亲昭昭的小脸,江洛鼓励她“还有几扇窗子,再画一个吧”
昭昭点头。
她画了一个望远镜。
江洛正在发怔,看见昭昭在嘴边呵了呵手指,又伸手写字。
“氵”“工”。
是“江”。
“木”“木”。
是“林”。
她写了一个“江”,两个“林”。
“昭昭是想爹爹姐姐了吗”江洛问。
昭昭点头,又摇头。
江洛笑问“怎么不写自己”
昭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玻璃上的字,摇头。
“昭昭是想要名字吗”江洛不确定。
昭昭点头。
“名字啊”江洛又抱住她,给她捂热冰凉的小手。
是可以给昭昭起个大名了。
既然孩子提了要求,林如海不在家,那她就自己起嘛,反正黛玉的也是她起的。
黛玉叫林遥。
昭昭
“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动得晚,”江洛说,“别的孩子四五个月就动,你快七个月才动一动出生又”
又迟迟不说话。
“你父亲说,贵人语迟,”江洛笑,“你就叫林迟,好不好”
她握住昭昭的手,一起在窗子上写下一个“迟”字。
“是晚张口也好,还是一辈子不张口也好”在昭昭懂事之后,这是江洛第一次表达她对她不说话的态度。
她低头笑“今后还有任何与别人不同之处,比别人晚之处,都不怕。”
“就算迟,只要稳稳走下去就很好。”江洛亲昭昭的额头。
她笑问“所以,这个名字,好不好”
昭昭看着娘,又看了看玻璃,转回来点头。
“好啊”江洛抱住她起身,“咱们该去吃年夜饭啦”
少了两个人,林家的年夜饭却还如往年一样热闹。
今年江洛直接和昭昭与众人一起坐,围了一个大桌。张夏萍、魏丹烟、许静雨和英莲、先生们轮流对她敬酒,又喂昭昭吃饭,喝得她两颊滚烫,昭昭也吃得肚子溜圆。
众人皆有分寸,看江洛有了分醉,昭昭也饱了,便不再劝酒喂饭,只专心看戏听曲,又拿了牌来玩耍。
子正。
新年到了。
江洛和昭昭给全家发压岁钱。
昭昭已经在暖阁里睡了一觉,被叫醒抱出来还有些懵,却认认真真替姐姐也发了那份红封。
从夏天起,昭昭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走路了,不用人抱。
但天黑路难行,江洛已经醒了酒,便仍抱起昭昭回去。
众人送她们到花园外,江洛便让不必送了,都快回去吧。
虽然在新年,也不能太高兴过头。尤其是她,两个时辰后就要入宫朝贺了
天上无月,只有繁星闪烁。
冬风真正不留一点情面。从时晴阁出来走了这一会,留在身上的热气已快散尽。
把昭昭圈在斗篷里,江洛教她抬头看“那就是参宿三星,俗语说,三星高照,新年来到”
“妈妈。”
江洛瞬间停住脚步。
风声、人声、枯枝划过石砖地的声音一切都消失了。
空中星光大明。
江洛又听到了那个从未听过,却分外熟悉的有些沙哑和生疏的女孩的声音。
她叫
“妈妈。”
她说
“妈妈,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