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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年间,具体哪一年不知道。外公是湖北省一个名叫腊树湾村的村民,常年以打鱼为生。有一年早春突发大旱,河湾枯干,别说鱼了,连河床里的硬蚌都干成脆皮了!幸亏家里那婆娘织得一手好布,才勉强度日不至于被活活饿死!可这终归不是个饱食路啊,怎么能让一个娘们来养家糊口呢!焦头烂额了半个月,老天开眼!久旱逢甘雨,眼看着河湾里的水位一点一点上涨,他这心里啊比谁都高兴!早早的就把鱼网发好了,这还不够,接着还弄来个竹筏子,划着另外打些。
这天,太阳退了山头,一弯残月要死不活的吊在天上,风吹堤湾呜呜作响,拍在脸上颇有些寒凉,外公一如往常的来收网,弓着守财奴的铜背,打着青筋暴起肉陷骨突的赤脚去收网。
黑水颤射着点点白色幽光,随着外公削瘦的手指一拉一扯,逐渐颤开——
没有?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空、空、还是空,躺了一天网怎么一个大家伙都没见着!外公心里逐渐由失望到急躁到愤恨!不可能会一个像样的都没有啊!外公收网的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什么东西?
嘿嘿!
这有大家伙!
直到收到一大半,外公忽然觉得拉网的手一沉,扯一扯,家伙还不小!欣喜若狂!费了他好大的功夫才把它完全给弄到岸上!——
啊呀!不得了不得了,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条三十多斤重大鱼啊!好兆头!好兆头!一时激动啊高兴啊冲昏了头!他没发现,或着说完全没在意有不对劲的地方。
那鱼有些古怪。
当晚外公就将那鱼破了刀,下锅炖了汤。一家三口吃得那叫一个爽滋滋!
可是没过多久外公就大半夜的闹身上痒,钻心的痒啊!痒得他一整夜翻来覆去搔背扣肉,越搔越痒,越痒越搔。
“老头子……大晚上干啥呢?钻来钻去的抽什么风!……”
他婆娘给他闹醒了,惺忪睡眼,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啐”了他好几声。可外公好像着了什么邪祟一般,搔得疯,挠得癫!根本没有消停的意思,也没功夫搭理她。
他婆娘窝了火,一脚就给他踹下榻去。
“痒啊……!好痒!……呜啊啊啊……痒痒痒……”
给他挠得爪痕遍身,他踉踉跄跄爬到缸边,一瓢冷水就给自己冲下来——
不痒了?
不痒了!
好像刚刚有一身的毛虱子忽然被一只大手全抓了干净去!
折腾这么久,虽然睡意全无,许是他太累了,还是一碰了榻,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醒得很早,儿子婆娘都没醒,一睁眼,可给他吓坏了!——一指甲的乌血!好奇凑近了一闻——妈的,脓腥恶臭得恶心!
立马跑去照了镜子——顿时吓得他那叫一个撞了鬼的可怖!——背上长了一些黑色的小疙瘩,一点一点,慢慢发多,好像有许多狗虱子一动不动的附在上面似的。可昨天晚上抓出的血痕却没了行踪,好像昨天晚上他压根没碰过自己似的!也没有啥感觉,不麻不痛也不痒。
害!大男人嘛,长几个斑斑点点的有什么好奇怪的,衣服一穿,还是该干嘛干嘛,有意无意再去道上讨几个灵道士的符咒烧成灰泡泡水喝。管他有效无效,心里倒是踏实舒服了许多。
可任他怎么都没料到,第二天轮到他儿子闹身上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