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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可是上千人的队伍啊,搁人堆也把你们堆完啦!”
“老朴,别拿大话吓唬人,你别猫着,出来咱俩好好唠唠。”
说完后,我给赵排长使了个眼色,赵排长也明白我的意思,把枪口悄悄地抬了起来。可朴排长这小子挺鬼,猫在人群的后边就是不出来。
彪形大汉这时有些不耐烦了:“咱废话少说,你们到底拿不拿钱?”
“拿钱怎么地,不拿钱怎么地?”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罗索,拿钱你们走人,不拿钱就休想从这里过。我的弟兄脾气可不好,上来火可就要在你们的身上扎几个眼!”
“要这么做就不怕你的弟兄们身上多几个眼?”
“眼多更好,喘气痛快!”
他这话一出口,战士们都乐了。
赵排长说:“咱别和他们说了,突突算了。”
彪形大汉一听,眼睛一瞪,浑身一用力,骨节“咔咔”直响,说了声:“那咱就别客气了!”
大刀一举,锣鼓声响了起来,匪徒们列着方阵,举着扎枪喊着:“刀枪不入”向我们逼来。八十米、五十米,赵排长说:“打吧?”
“红枪会”使的是扎枪,不同于大刀,距离近了可以当标枪使,为了防备他们这么干,我只好叹了口气说:“开枪吧!”
战士们手中的机枪,冲锋枪像刮风般地响了起来。
“红枪会”的方阵形,咋看挺吓人,真有股不怕死的劲。可这中看不中用,战士们一梭子出去,人就倒了好几面子,剩下的转身就跑。我赶紧命令停止射击,余下的人转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
到了跟前一看,四五十人倒在血泊中,朴排长也身中数弹,气绝身亡。那个彪形大汉这时一轱辘跪了起来,用一只手捂着肚子上露出的白花花的肠子,一只手拄着大刀怒视着我,我心想这真是条硬汉子。正在这时,只见他牙一咬,哼了一声居然站了起来,举起雪亮的大刀就向我劈来。我侧身一闪,抬手两枪,他居然像没事一样,大环刀带着风向我横扫过来。我急忙往后一纵,躲开了刀锋,我身后的一个战士用机枪冲他“达达达”就是一梭子,把他的身上打得像蜂窝一样。他才瞪着眼睛说了句“好狠哪”,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瞅着那沾满鲜血的扎枪、锣和鼓,周科长赶过来说了句:“愚昧呀,愚昧!这大山里的人怎么就这么愚昧?什么刀枪不入,这骗人的鬼话他们怎么就信!为了钱财,手拿大刀就敢和美式装备的部队拼?”
我走上前说:“老周啊,不要伤感了。这人都有个劲,就象当年的抗联,明知鬼子的武器好,可还是要硬拼。”
他摇摇头说:“这和那是两码事,这算啥呀?”
“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
“他们这是反动!”
我没好意思和他犟,心想反动不反动那是政治家的事。一个大山区里的山民懂得什么叫反动,什么叫不反动,把他们的行为往政治上拉未免有点牵强附会了吧!
周科长见我沉默不语,问我:“你想啥呢?”
我才缓过神:“他们死得有点屈呀!”
他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战场,战士们把布满枪眼血渍糊拉的尸体扔到了道旁,车队继续出。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恐怖的恶魔又来到家属们的身旁。家属们挤在十几辆车上,在战士们的护卫下,惊恐万状的瞅着四周。
车队穿过一座大山,前面出现了一道山岗。岗子上忽隐忽现的有火把的亮光,我以为是老八路的部队听到枪声来接迎我们,于是命令车队加快度。没想到到达岗子底下时我傻眼啦,只见这岗子的坡上到处是火把,在火把的辉映下,扎枪尖闪着点点寒光。
赵排长说:“不好,是‘红枪会’的大帮!”
这时我可真后悔了,不该对当初残存下来的匪徒心存善良,手下留情,叫他们跑回堂口报了信。
看来这些人也是刚刚赶到,火把越来越多,但是没有向我们起攻击。
我瞅了一下地形,前方是大岗,两边是山坡,我们仍处在沟里,这地形对我们相当不利。如果他们要是正规的部队,或者是有枪的地主武装,那后果可真不堪设想。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面前的敌人是手执扎枪的匪徒,赵排长说:“这又来些送死的!”
家属们经过前一段的打仗,已经学得很有经验了,听说又有了情况,不用吩咐就又焉巴悄地下了车,而且自己在山坡上找了一个砬子堆猫在了那里,我叫老三领着两个班的人在她们四周做好了保护工作,又叫老四带一个班埋伏在山坡上,我和赵排长带两个班在正面阻击敌人。
山岗上的敌人似乎正在聚集,火把源源不断地涌向一片树林。我一看这个距离正在迫击炮的射程内,就问炮手:“还有多少炮弹?”
炮手说:“还有五箱。”
“打个梅花形把树林子围住够不够用?”
“差不多。”
赵排长说:“对,先打四围,然后再来个中心开花!”
炮手们校好了弹着点,一齐射起来,随着“通通”地一阵响声,对面山坡上的树林子里的人影在东跑西窜,惨叫声响成一片。
要说这伙匪徒确实都是些亡命之徒,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起了进攻,而且不单是扎枪,老掉牙的七九、三八枪也有几支,同时还夹杂着鸟铳的声响。
敌人分三路进攻,两路从两面的山坡上迂回过来,大股的匪徒则从对面的山坡上直冲沟里。迫击炮在不停地射,炮弹不断在人群里爆炸,火光中不断有人倒下。但是这密集的炮火也没有阻止住敌人的进攻,人影越来越近,匪徒们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中都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我喊了一声“打”,所有的机枪、冲锋枪同时喷出了火舌,敌人就像割高梁一样,火舌到处东倒西歪,没过两分钟匪徒们就没了踪影,赵排长说:“这龟儿子们真不抗打。”
两边山坡上的老四和王班长领着人开始往岗上搜索,一直到了对面的山岗上也没现敌人。他们抓了四个受伤的匪徒回到了沟里,我一问原来他们的大当家的在那通炮火中就被炸死了。
那天晚上也没打扫战场,战斗结束后车队开始出,天亮以后到达了凤城地界的一个叫丁家的村子。当地的老乡听说把“鬼见愁”打死了,都非常高兴。
一个老汉说:“咱这地方背呀,小日本子那阵都不爱来,中央军更没露过影。这地界就是‘红枪会’的天下,这一带的老百姓可叫他们造害苦了!”
我说:“我听说他们不造害穷人,只杀富不济贫。”
“那是刚开始,这穷山沟子富人有多少啊?他们得吃得喝没有老财怎么办,就得挫子里拔大个。就连我家年吃年用的小户也得进贡粮。这回可好,你们替我们除了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