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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到彭中轩、吕良辕与小灵乞三人,在竹林里觅地静坐了一宵,次日依然继续往黑潮奔去。
不知翻过了多少崇山峻岭,沿途竟不再有任何事情发生,丐帮里也未见有信讯传递,更没遇见一个进山打前站的人,三人不禁时现疑虑之色。
这一日,暮霭已经四合,黄昏中四处寂静,彭中轩等三人穿过了群峰丛峦,来到一座山谷里,花香扑鼻,野草丛生,谷里往外流出一条山溪,溪水深只三尺,清晰见底,潺潺作响。
三人精神同进一振,知道已临近青溪十八洞。但因奔走数日,体力耗损甚多,倦票已极,遂就在溪旁草地之上,略事跌坐想息,行动调息,以恢复疲困。
彭中轩首先醒转,见天已起更时分。夜空里繁星闪耀,突然瞥见一丈开外一合抱树根上,有点异样。彭中轩点足飘起,已立身树前,见树根上新剥一块掌大树皮,上面用炭笔画了个小葫芦,葫芦腰部系了根绳子,另有一支箭穿绳而过,外围画了三道圈圈。
彭中轩知道葫芦是醉乞标志。可是绳箭与圈圈的意思,却有点摸它不透,回首看小灵乞依然未醒,吕良辕却在此刻醒来了。
彭中轩抬手轻招,吕良辕纵身跃起,乳燕投怀般地。直往彭中轩怀中投去。彭中轩身影微侧,将吕良辕飞来娇躯轻轻接住。说道:“滚妹,今日怎地这般欢喜。”
吕良辕娇笑道:“轩哥哥,这两日每逢行动运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过自己也能体会得出,内力异常充沛,较前何止精进数倍,但是轩哥哥,我这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你替我瞧瞧好吗?”
彭中轩轻轻揽辕妹纤腰,道:“辕妹,你的内力精进,自在意中,因你已吞服了松鹤老前辈五颗‘九转大环丹’,内力在无形之中要境进十年之多,这突然的功力,自然容易体会,只是怎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说完,抬起辕妹的粉脸,凝神注视一番,又把住辕妹腕脉,诊视了好一会,也没觉得异处。
突然,触手心中怦然一震,再次将辕妹粉脸抬起,只见辕妹面现桃花,一抹粉红。他哈哈一笑低头轻俯耳沿说道:“辕妹,这只一月不到,这些时候我再明白对你说,不过这不会是坏事,你尽管放心好了。”语毕,面上欢容立失,眉头微鳗,闭目沉思。仿佛突然发现一件重大疑难之事,无法解决般似的。
吕良辕本是低头依偎彭中轩怀中,听他说完这话后,竟自沉静不动不言,遂抬头一看,这一瞥,见心上人突然地变颜,心头猛然地震,叫道:“轩哥哥,轩哥哥,你是怎么啦?”
原来,方才彭中轩替吕良辕诊脉时,本是往内功方面探试,并无病情。可当发觉毫无异状忽欲放手时,觉得脉跳不对,再一凝神,原来竟是喜兆,长江流头,一夜风流缠绵,竟然会得结了果实。想起自己,身负雪海深仇未报,年岁尚轻,竟然做出这等事来,苗疆黑潮,亲仇得报,还倒罢了,一旦有个差错,该怎对得起心爱的辕妹,如明日上有所延误,也难使辕妹露人前。
今见辕妹如此急争切关注,赶忙将愁绪刷起,双眉舒展,低头微笑道:“辕妹,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你也不会有什么……”
说到这,见小灵乞已醒转走近,遂将辕妹娇躯略推,叫道:“灵弟,你过来瞧瞧,这标志上显示些什么?”说完,用手指着树根新剥之处。
小灵乞见说,借着微弱月光,佝偻着身子,还看不清切,索性跪伏在地细细打量,不想,触目心惊,—跳蹦起来说道:“彭哥哥,此为家师被困之示警,且敝帮长才中已有人受伤,因非家师亲笔所画,难测何人?”
彭中轩听说醉乞被困,也自心惊,因醉乞武学在丐帮中已然首屈一指,且人又机警异常。今亦被困,更有丐帮长才因此受伤,可知厉害,遂说道:“令师被困之处,想必离此不远,趁这满天星斗,我们紧赶一程,届时再作计议。”
随又吩咐辕妹及小灵乞沿途多加小心,勿作远离,以免分身兼顾。
这一路行来,彭中轩早将金莲血剑交给了辕妹,且说这只是暂时应用,待奖勤罚懒疆事了,即将划投入黑湖,以遵先人的谕示,并借此答谢丐帮相助之德,为世上消灭血海杀孽。
三人一阵奔驰,吕良辕与小灵乞黑暗中难视谷中全景,只能借星光在一丈五六之内,辨别事物,彭中轩因有夜眼,谷底视物如同白昼,逐分左右牵拉二人,一同纵跃。
蓦然,夜风中传来拉悠钟声,三人停立静听,发觉钟声来至青溪下游,彭中轩听得敲了三下随即停止,三人等了一歇,没钟声再响,彭中轩遂又牵起二人,加快速度,沿溪扑去。
只半盏热茶工夫。三人刚转过一处山脚,眼前突现一堵光滑平整的千仞绝壁,壁下一个三丈方圆的大石洞,青溪正朝石洞中流去,洞口正中央悬吊着一口大钟。
彭中轩远远望去,已知到了青溪十八洞地头,轻轻对身旁二人说了,随即凝神戒备放慢脚步,直朝洞中走去。
三人一步步地行近洞口,一声震耳钟响,山谷回荡萦绕,洞口高悬吊钟钟捶,依然摇摆不休。
小灵乞、吕良辕骤惊停步,只彭中轩仍然昂头挺胸直进,因为只他一人看见,从洞口左侧起一石,击在钟锤上,使其撞锤出声,这一手暗器,也显示了发射器之人无比惊人的内家其力,但彭中轩并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当彭中轩进洞门后,见洞口左侧,洞壁光整,似经人工修整,只不见丝毫可疑之处,亦未见人影移动。正感蹊跷,吕良镇及小灵乞已随后跟进,遂道:“这个洞显见即是青洞十八洞之一,其中确实有些古怪,你二人要各自小心才是。”
语毕,依然沿溪自进,溪水潺潺作响,洞中听来更为明晰,突地跟前幻灭闪动着三点星光,似隐似现,若有若无。彭中轩毫无思索直过如故,可是吕良辕和小灵乞可就惨了,洞中越来越暗,进到五六丈后,简直暗如黑墨,伸手难辩五指,黑得只有听见溪流水声,紧傍着彭中轩一步步地往前挪。
再深入三丈远近,那三颗闪耀的星光已明显可见,原来是三颗小酒盏大的宝石,溪水至此一分为三,顺着三颗宝石下面流去。岩洞至此似已到底,但水流之处却现出三个同样大小的石洞,高只三尺不到,宽却有六尺左右,水流占地一半,留出三尺余地仿佛专为人做路般的,一色麻青石板。
彭中轩驻足沉思,暗道这溪水分道,怎的如此妙法,且又不知哪条才是直贯正路,吕良辕忽然叫道:“轩哥哥。我一点也瞧不见,怎么不走了。”
彭中轩道:“辕妹暂且莫急,这里已显溪跷,水溪分歧,洞口又缩小甚多,再深入则步步均有危险可能,待我略作判断后再作道理。”
遂暗忖:道分三途,既然未明凶吉,何能舍近求远,不如直进。想罢对身后吕良辕及小灵乞说道:“现在决定往前直进,只是洞口甚小,需佝偻着始能前进,我打前站开路,你二人可稍缓,待我招呼后再行进入。”
彭中轩语音一落,伸手抱起二人,越过横支溪流,来到正洞岩口,叮嘱二人稍待,自行低头察看,见洞口只三丈余,溪水便弯转向右方流去,遂佝偻身子,慢慢深入,刚走进四五步,忽觉脚底一轻,身子跟着急坠而下,彭中轩大惊失声,猛然骤提丹田真气,将下坠身子稳住,右足略点左足背腾身钻出,这可真是毫发之差,身子刚离陷阱洞口,翻板已然回复原状。
这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彭中轩的罕世绝学且又纯之又纯,事先并无戒备才能应变迅速,若迟得分秒,翻板回复,后果使不堪设想,因彭中轩于匆忙中曾瞥了陷价一眼,见陷阱内深不底,耳中可闻隆隆水声。
彭中轩跃起时,已附身绝壁之上,忽听吕良辕高声道:“轩哥哥,轩哥哥,你没事吧?”因这翻板的陷阱开复微声巳惊动了守在洞外的吕良辕二人。
彭中轩双手贴身附壁说道:“没事,没事,只是你俩慢点进来,这里有个唬人的翻板。”
说完,再次落足只行了四五步,蓦觉头顶略有异声,接着轰的一声惊天大震,一块庞大的巨石,当头压下,此刻可真就在毫发之间。彭中轩穿身直进,因洞高只三尺,佝偻着身子无法后退,逼得往前直窜。
说也不信,就只这三丈来长的低岩石洞,竟会机关重重,似有人操纵似的。
彭中轩避过巨石,这下可傻眼了,因巨石落下后,没再升起,并将来路阻止。
彭中轩打量巨石,将洞整个堵死,且连溪水亦同时受阻,流水虽没全断,可已经小了很多。心想:“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将辕妹灵弟,留在洞的那一头,”只一刻工夫,立即想起怀中的玉龙剑能洞穿山石。遂从怀中取出玉龙剑,翻身人洞,依然佝偻着提气轻身,唯恐再落陷阱。
彭中轩一剑插入石中,一圈一卷,碎石纷纷落下,但是玉龙剑只尺余长,那阻路巨石,却似有五六尺般厚,彭中轩掀挖了顿饭光景,仍然未见洞穿,内心焦急如焚。因滚妹及灵弟在那暗黑洞中,完全如同瞎子,像这等机关重重,真是危险万分。
彭中轩奋起神力,一阵撅挖,忽地剑尖一软,扑地穿了个拳头小洞,蓦的一块尖叫声传来,彭中轩心头大惊,听这叫声是辕妹妹所发,洞外仿佛火光闪耀,赶忙用剑画了个大圈,奋起毕元神功,一掌推出,“轰隆隆”声响过,彭中轩身躯已如箭般地穿洞射出。
洞中除流水爆响声外,寂静如前,辕妹及小灵弟不知去向,彭中轩吓得愣在当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方才辕妹的惊呼尖叫,离现在也不过眨眼之间的工夫,何以去得如此迅速,菲不要已遭毒手……”想到此心情更紧张,但放眼四望,洞中除三道流水外,并无些许异样。
彭中轩打量左右两个洞口,忽见左边洞口岩石上似有一道剑伤裂痕,赶忙飘身察看,确为宝剑所伤。心想,辕妹灵弟莫不是于自己被困之际,突然发现敌踪,追敌人从这洞中去了。因事态严迫,来不及多想,躬身就往洞中钻去。
因陷阱的前兆,彭中轩严加戒备,步步为营。
这洞似乎特别深长,也逐渐宽大,能直起腰来,且左转右弯,曲折离奇,走了大半个时辰之久,辕妹灵弟仍未见影子,蓦地,彭中轩心头一凛,这溪水怎地不见了,而且仿佛越来越往高爬,就在这一怔神间,忽听轰隆连声暴响,岩石山洞一阵摇仿佛立刻就要塌下似的。彭中轩心头大骇,如若真的倒塌,自家纵有天大神力,亦非活埋在洞中不可。这种不明不白的死,诚然大冤。
遂耸起身形,展开上乘轻功,再不管前面有何凶险同,飘身直往前荡。
忽地眼前出路,越来越多,洞口左一个右一个,彭中轩心急意乱,越走越感混乱,似进入一座无形的迷宫,且洞中青石道旁,不时发现白骨峻岭,阴风丝丝,更增加了恐怖的气氛。
彭中轩奔走了二个时辰,感觉头脑晕眩,仿佛尽在数丈之内打圈,再也甩离不了这一箭之地,心身惊然,引亢一声龙吟长啸,啸声未歇,一阵威厉强风,当头罩下,彭中轩听风辨位,侧身一跃,横闪半丈,猛然转身,烈风又已迫进心胸,暮听“哎呀”尖叫,“砰”的一声,一条黑影倒退出丈来远近,彭中轩护体神功,也被这一掌震得晃了一下。
彭中轩暗惊,好浑雄的掌力,可是当他目光接触到黑影时,也不禁叫了起来,原来暗袭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番两次援助他,而又突然隐别的玄衣女侠,依然黑纱蒙面,身紧身青衣,黑纱后两颗大眼珠,在这黝黑的洞中,更见明亮,冷电般地盯住自己。
彭中轩赶紧凑前抱拳行礼道:“薛姐姐……”
玄衣女侠似被这一声满含情意的呼叫,弄得心头甜密密的,连忙抢着道:“轩弟!不要问我,你可是怎么来的。”
彭中轩将这一行,简明扼要地说了,最后又想开口问玄衣女侠怎会这般巧,被困洞中?可是他尚示启齿,玄衣女侠已将他手臂挽起,说道:“你先随我来……”
说着拉起彭中轩,慢慢的转了两个弯,抬手指着斜壁上一个洞说:“轩弟,看见了吗?那里是个很好休息的地方。”语毕即耸身飞入,并回手向彭中轩招了招。
彭中轩进得壁洞,见洞中甚为宽僻,有石桌石凳石床,石床边还挂着一堆白骨,有三个骷髅头,知道白骨里一定有三个人的体骨,只是已零乱地堆在一旁。
彭中轩在石凳上坐下,玄衣女侠已将面纱除了,露出了那张美得媚人的秀脸,面对彭中轩嫣然一笑。两个小梨涡深深的,就像急流中的两个小漩涡,能将人的灵魂掀人埋葬在那无底的深潭。
彭中轩周身热血一澎湃,玉面霞飞,像触电般的通体一阵颤栗,连忙将头低下,收敛心神,强压那飘飘而起的欲念。
忽听一声哀叹说道:“是前世的冤孽呢?竟使人不能自禁,可是他却连多看你一眼都感到吝啬,你还这样痴痴的干什么呢?……虽然你为他已受尽折磨,忍饥挨饿,但是有谁知道呢?……”
这幽怨的哀诉,使得彭中轩睁大了双眼,猛然将头抬起,玄衣女侠那晶莹的热泪,已爬满了脸,遂说道:“薛姐姐,你把小弟看得太高了,小弟真不知如何报答你的恩德,而且……而且。”彭中轩再次地低下了头,因为他实在没法说下去,那迷人的心魂、使人一见即无法克制的脸庞,也毁能使他忍心再残酷地说下去。
陡然,岩洞里传来阵阵厉风之声,阴阴的寒意侵入,玄衣女侠一阵颤抖,且一直抖下去,越来越厉害,彭中轩心里暗惊,这阴风自己毫无感觉。怎么玄衣女侠会承受不住呢?他又哪知道,现在玄衣女侠早已负了内伤,且又在洞中迷失了三昼夜,水米未见,体力早巳不支……。
原来玄衣女侠得遇彭中轩后,一缕情丝,已然紧紧地盘在这个侠士身上,越缠越紧,随后见彭中轩深爱着他萍水相逢的辕妹,心中仿仿佛佛地如有所失。
洞庭湖救命恩德,玄衣女侠更是心醉神迷,相处三日情意更见缠绵,只是彭中轩如铁石心肠,对玄在女侠的情爱视如不觉,魂绕梦牵全是辕妹的芳影。
最后在翡翠寨里,吕良辕横溢的情爱,毫无禅忌的表露,玄衣女侠就像一把尖刀戳人心头,掉首飘身而返。
这时已是四更将尽,夜空中风声夹着瑟瑟的寒意,竟似暮秋光景。
玄衣女侠茫然地窜出翡翠寨,舍却官道。尽住乱山中飞去,她像发泄什么似的。脚下小小金莲,用足十成劲力,腿飓飞奔。
可是她发觉脑海思绪起伏,纷去沓来。但其中总脱不了彭师弟使美影子,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嵌印在心底深处,抹不去挥不掉……
天色已微露曙光,玄衣女侠这种没命地飞奔,也有一个更次,忽然—砗天旋地转,脑中一片浑沌,在此欲失去未失之间,心中这一惊非同小可,倏地双脚一振,将摇摇欲倒的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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