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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天突然无法抑制的仰天长问,问不公平的老天,“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让自己来背负?眼睁睁瞧着祖父祖母被活活打死,眼睁睁瞧着母亲垂泪到天明,而此刻又眼睁睁瞧着心爱的女孩嫁给盖九霄……”苏慕天想或许老天一直很讨厌自己,故而布下千万层的痛苦罗网等自己一一的去钻进去坠入?
“老天,你这个狠心贼!你这个不开眼的!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苏慕天反反复复体味着自打来至人世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忍不住就要冲口怒骂老天!望着如水的夜幕,+********望着见不到一点踪迹的云层深处的天,他又忽的骂不出来了。如果怒骂是一种反抗,或许他会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骂,——可是,有些事可以反抗,有些事却如何去反抗呢?反抗,又有什么用呢,——雪地里的女孩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痛苦,无边无际的蔓延;血,从苏慕天的曲肠中流出,穿过几近破碎的心,穿过生生作痛的肺,拉扯着无边无际的无可奈何向苏慕天的口中流来。酸,苏慕天感觉出有心酸;辣,苏慕天感觉出火辣辣的灼人;苦,……这些无穷无尽的酸,辣,苦,哀,悲,愁,痛……呦!伴着旷野的寒风伴着无情的冰雨伴着夜深似海伴着一个孑孑伶仃的小小男孩,在这里,独自蔓延着……
迎面来了一位老汉,“啊?!少堡主?!你怎么在这里淋雨?”苏慕天木然的抬起头,看了看,并不认识他。老汉道:“快随我回家去!”说罢,不由分说的拽着浑身冰凉的苏慕天就走。
眼前是红烛,窗外是春雨,隔壁的老汉忙忙活活的熬姜汤。苏慕天脑里空空的,眼里蒙蒙的,外界的一切事物他能感觉的到,但又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燃着的红烛,不时被袭进的风吹的忽暗忽明,在苏慕天的眼里变成了洞房中的喜烛。“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哦!红烛垂泪了!红烛垂泪了!它为什么垂泪?它在为谁而垂泪呢?
老汉端着姜汤推门而入,“少堡主,少堡主!”无人答言。老汉定睛再瞧,苏慕天已不见了踪影。
夜色深了,张嫂帮着方美慧拆卸凤冠霞帔,方美慧问道:“鸿儿回来了么?”张嫂摇摇头,一边小心的梳理方美慧的如云长发,一边沮丧的答道:“没呢!今儿一大早有下人瞧见少堡主出去,说他的脸色阴沉神情哀痛,”张嫂叹了口气,“本来,看着少堡主待姑娘您那么好,体贴的无微不至,还以为他从此会变开朗了呢!——竟是白想!”
方美慧的双眉蹙紧,黯然垂下头去。
此刻的苏慕天在哪里呢?无论在哪里,都只有无情的冰雨围着他,将他的人都冷住了,冷住了……;无论在哪里,都只有刺骨的凉意绕着他,将他的心都寒住了,寒住了……。
眼前也是红烛,方美慧出神的望着眼前的红烛,她想起了小楚鸿。红烛“嘀哒,嘀哒,嘀哒,嘀哒……”不停的流泪,不停的流泪,方美慧想:你别这样了,我知道红烛自怜无好计,往往会夜寒空替人垂泪,可是,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在这样子,岂不是白白的更增加了我的痛苦吗?……红烛就快要燃尽了……红烛就快要燃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