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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巍峨富丽,城垣抱合。
此一处宫室乃孝武皇帝于太初元年所建,武帝命工匠筑飞阁辇道,直通未央宫。
辇道两侧覆奇花异草,每至春夏之交,草木繁盛,清香扑鼻。
如今寒冬将过,春未开,辇道两侧无花争妍,显得清净了些。
这道上忽有人来,哒哒的脚步声慌乱急促。
领头一小侍牵一妇人仓促行来,哒哒哒,踩得枯叶碎屑咔咔作响。
近了建章,这两人才放缓了脚步,怕惊扰圣驾。
那小侍因说:“见了陛下毋须紧张,陛下问,你便答。
需知必要好好答,每一字每一句,必得实言相述。
陛下圣明,你若说坏了话,陛下俱能识破。”
“哎哎,”
那妇人一一应着,见这小侍还挺好说话,因又问,“讨请您一言——可知建章宫出了甚么事?陛下竟夤夜召见婢子?”
那小侍略有犹豫,缓一阵儿,说:“说有事,那便有事,说无事,姑姑亦可当无事。”
“此话怎讲?”
那妇人益发觉怪异,憋得心口咚咚直跳:“陛下多年未召我,今日竟连夜急召,婢下这会儿猜不准……与何事有关。”
那小侍也是个实心肠子,因拉了这妇人往角隅一立,小声道:“陛下是从宫外回来的,今夜上元节,宫外灯火提照,热闹得很,原想天将晓陛下才能回来,谁料掖庭丞连夜拍门,教咱们候着,说是陛下怒气冲冲回宫了。”
“那看来,是宫外发生了甚么……?”
妇人小心问道。
“这我可不敢胡乱嚼道。”
“陛下一个人出宫的?”
“太子伴驾,君臣父子微服出行,不会是太子……”
那小侍赶忙打住,嚼了一半的话生吞了回去。
妇人眼珠略转,眸色甚凝,好许久才握了小侍的腕往里拖了拖,因顾四下无人,才小声向那小侍道:“不瞒说,我正要叨扰您,向太子递个话儿,建章出了事,宜春宫也险翻了天儿!
……敬武公主,敬武公主竟不见啦!”
“呀?”
那小侍大骇,因说:“那还得了!
凭掖庭之人都晓得,敬武公主自还珠始,分上林苑,那是君上多少的无奈!
敬武公主虽这么不咸不淡地撂着,举凡用度,悉为宫例,咱们人人心中都有一杆明尺,君上毕竟念着恭哀皇后之德,待小公主亦是有心的。
这会儿……这会儿……若君上知道了,可怎么办?难免牵累宜春宫……”
“是啊,”
那妇人叹,“也不知公主去了何处?这许多年,将她拉扯抚养大,多少的不容易!
就怕她受半点儿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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