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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大地上布满粗砂硕石，不时有岩层断裂、突兀，一条条干沟横亘着，像是可怕的疤痕，遍布整片陆地。残戈断剑散落着，入目皆是荒凉之景。
而在天地交接之处，漂浮着一道庞大的黑影，睁着一双深蓝色的巨眼看着文诺。
它形如鲸，通体灰黑，血盆大口中两排牙齿如剃刀般锋利，两条长须漂浮在上颚，身上布满毫毛和钩形的倒刺，前鳍如鸟翼一般，却比平常飞鸟的翅膀厚重许多，身后拖着巨大的尾巴。
文诺歪着头问道，“鲲？”
明珏点点头，“他现在还没恢复，可也不是你能对付的。”
“也不怎么大嘛。”
明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文诺。
忽然，鲲像是听懂了文诺的话一样，煽动前鳍，在空间中扬起凛冽的气流，在气流的冲击下，明珏和金乌摇摇欲坠。
鲲搅动天地，朝文诺飞来。
而文诺的视线也被它庞大的身躯挤满。
“艹，这么大？”
说是遮天蔽日也不为过。
“尼玛！修仙太久忘了科学，怎么把光现象原理都给忘了！”
鲲来得极快，用庞大已经无法形容它的身躯了。
见其来势汹汹，文诺眉梢挑起，轻声道，“你们退后。”
随手一挥，云纹袖猎猎作响，银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他的身体凝成剑形，胭脂横在身前做剑尖。
披在肩上的乌黑长发无风漂浮，十六重瞳细微地颤动，衣袍上闪着细小的电弧。
两息之间，气剑膨胀到极致，可还是远远无法和广数千里的鲲相比。即使是这样，文诺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畏惧，反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拔剑时，方知水寒风轻，大雁旋回，三山四海皆无所求。
青鸾凤鸣佳人侧，乱世人畜又何分。
此生长醉不入世，只怕赤心染清尘。
铁马戎歌身不死，血染陌刀枉人屠。
将军白鬓伊人老，古来征战泪纷纷。
帝心不悔君王道，无情偏是苦心人。
浪子不值侬痴情，心无旁骛沙门。
白梅初冬寒如雪，孤心独属清露莹。
论世人坎坷余生，且不若贪恋红粉。
一曲唱毕，文诺与气剑往前推去，剑尖处激荡起肉眼可见的气旋，层层扩散开去。
鲲张大嘴，发出尖锐的鲸鸣，四处波及，整片空间随之震颤，激起凛冽的狂风。
浩荡的狂风拍在气剑上，却未曾激起一丝波澜。
文诺眨了眨眼，手掌拍向剑柄末梢，气剑勃然怒发，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鲲而去。
明珏抵挡不住剑气与声波的碰撞，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青红色的血液，面色苍白地望着气剑。
璀璨的剑芒霍然迸发。
鲲却怡然不惧，将气剑整个吞入口中，深蓝色的眼中露出人性化的戏谑。
文诺握住胭脂剑柄，一缕剑气从剑锋上飘出，刹那间化作数之不尽的气剑，以文诺为中心盘旋疾飞。
“嘭。”
从鲲的身体中传来一声炸响，银色的巨大气剑从它的脊背中洞穿而出，带出大片的血肉，几近将天空染红。
深蓝色巨眼中的戏谑瞬间转为惊惧。
文诺随手一招，周身的气剑与洞穿鲲的银光气剑飞入九霄。
明珏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恍惚间竟有千万的人影忽明忽暗。
文诺嘴唇微张，“去。”
恢弘的气剑从天而降，周身盘旋着细小的气剑，视线所及之处，雷电暗伏，气剑每下降一寸，便有紫雷依附与气剑之上。
文诺喃喃道，“这个世界没有神，所以，也不应该有你。”
紫雷气剑接触到鲲的瞬间，鲲口中发出惨烈的鲸鸣声，灼烈的光徒然爆开。
视线、感知、灵觉悉数吞噬，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刹那。
直至鲸鸣消散，万籁俱静，再也不见上古巨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