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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则在阿史那雯霞等人的护卫下进入面目全非的北城,营救卢奕。
抵达鸡飞狗跳、一片狼藉的南城后,王霨使出霹雳手段,以临阵叛逃的罪名处决七十多名溃军,射杀二百多趁火打劫的混混,暂时稳住局面。
兵为将胆,将乃兵魂。守军士卒四下逃生、不敢再战,多因找不到带兵之将。而今有兵强马壮的素叶军带头,从北城逃出来的溃军胆气横生,纷纷加入阵列。
熟稔东都城一街一坊的卢杞早算定心生退意田乾真必走新中桥,王霨略加思索,也觉得叛军多半会故技重施,意图用南城居民要挟自己,而旧中桥、利涉桥均不便大军通行。故收拢溃军后,素叶军飞抵新中桥南设伏,趁叛军过桥之时发起猛攻,一场烈火将杀孽深重的田乾真部烧死大半。
达奚珣听从卢杞的建议,在田乾真撤退时带数千精锐远远尾随,待叛军遭遇素叶军猛烈打击时,达奚珣趁势杀出,南北夹击若惊弓之鸟的叛军。除了数十名曳落河拼死逃出,其余叛军或死或降。
郎君新灭胡,士马气亦粗。
全歼田乾真部的素叶军士卒及洛阳守军正振臂欢呼时,面有戚色、泪痕未干的卢杞来到王霨面前。
“令尊呢?”王霨心生不祥预感。
“家父已殉国……”卢杞失声痛哭。
“怎么回事?”
“霨郎君,我们干脆利落解决了归义坊太平寺外的叛军,救出许多被俘官吏,可卢中丞并不在其间。”柳萧菲快人快语:“后来听到玉鸡坊有刀兵声,我们急忙……”
“霨郎君,叛军入城后,家父藏在玉鸡坊收拢残兵,恰逢叛军南下,待某赶到时,家父已惨死田乾真刀下……”涕泗横流的卢杞打断叽叽喳喳的柳萧菲。低头不语的阿史那雯霞则眼圈泛红,似因营救失败而羞愧。
“唉……”王霨长叹道:“子良兄节哀,可惜方才未能擒住田乾真。”
“此某之过也!”南霁云面有愧色。
“霨郎君、南校尉,言重了!”卢杞胡乱擦了擦眼泪:“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日某定将手刃田贼,为父报仇。然战事正急,吾不敢因私废公,东都残局可交达奚尹收拾,还请霨军使整肃兵马,驰援武牢,夹击田承嗣,荡清洛阳周边叛军。”
“论心志之坚,某不若子良兄!”王霨狠狠拍了拍卢杞的肩膀:“兄之父,亦吾之父!兄之仇,亦某之仇!今夜妖魔作祟,明日朗朗乾坤!吾与兄齐心协力,共报此仇!”
烽火夜似月,兵气晓成虹。
王霨率军出洛阳奔赴武牢关时,雪后初霁、东方已晓,慵懒无力的朝阳照着白雪皑皑的原野,不仅不能增添几丝温暖,反而令人觉得愈发冰冷。
天气虽寒,素叶军的士气倒是颇为高昂,以柳萧菲为首的义学学员更是精神抖擞、神采飞扬,恨不得立即杀至武牢关,合剿田承嗣部。
自参战以来,素叶军可谓战必胜、攻必克,唯一的失误便是未能防止叛军过河奇袭东都,然此非战之罪,且经一番智斗,素叶军已成功肃清搅乱洛阳的敌军,故全军上下意气风发、气贯长虹。
受属下气氛感染,神情紧绷的王霨也稍感轻松;未能成功拯救卢奕的阿史那雯霞略微有点沮丧,但她见王霨精采秀发,心情也渐而舒朗;唯有新经丧父之痛的卢杞郁郁寡欢,只闷头赶路。
武牢关南连嵩岳、北濒大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乃洛阳之东大门。武牢关距离洛阳近二百里,两地由条濒临洛水南岸的直道相连。大道西段四十余里为平地,其余一百余里则紧邻嵩山北麓,夹在山河之间,地形甚是险峻。
素叶军车马并用,一路疾行,转眼已东行五十余里。由于天寒地冻,雪地上的痕迹经久不化,队列前方的斥候们不断辨识着道路上的印辙,以寻觅叛军的蛛丝马迹。不过敌军极其狡猾,估计是在马尾上绑有枯藤败枝,有意将路上的马蹄印弄得七零八碎、扑朔迷离。
“田乾真悍勇如狼,田承嗣狡诈胜狐,双田联手,还真是难斗。”听了散在大军四周的斥候源源不断传来的消息,王霨感慨万千。
“双田再厉害,还不是败在霨弟之手?听说田乾真骑着匹红马跳入洛水,在冰面上摔了个狗啃泥,真是可笑。”阿史那雯霞盈盈低语道。
“红马……”紧随师父身侧的柳萧菲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