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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城不会天真的相信阿彪的那番话,他对付郑春山,只是为了讨好自己。
自己在黄清,跟在西州发展的阿彪,根本不搭界。就算阿彪看中了黄清这块风水宝地,想到这里来发展,凭他的本事,要闯出一块天地来,也不是难事,只要打打擦边球,别做太过分的事情,赵长城也拿他没法子。
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还是他跟郑春山有着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
阿彪一甩头,长发从中间飘向旁边,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眼睛里似乎蕴含着怒火,想要把郑春山燃烧掉。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阿彪眼睛里一闪即逝,脸色变得悲怆无比:“我给你一点提示吧。五年前,那时你还只是黄清县委办公室的一个主任。”
郑春山道:“不错,五年前,我确实还是黄清县委办公室的主任。没想到,你对我的履历还蛮有研究,看来,你为了对付我,huā过一番心思。”
“那是当然,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有朝一日,能将你置于死地。
你别紧张,你不会亲手去杀你。在这个地方,多是的人想要你姓郑的这条狗命!”
郑春山道:“你好大的怨气啊!我不记得我以前得罪过你。”
阿彪落寞地道:“我再提醒你一件事吧,那一年的六月,省里有一个大官来西州视察工作,有一天,下到你们黄清县里,你这个县委办主任,负责接待。
郑春山思索道:“省里的大官?五年前的六月?那是不是现在的省委曹副〖书〗记?那一年,他好像还是副省长吧,主管省里的计划生育工作。那一年,他是下来检查计生工作的。”
阿彪冷笑道:“看来,你还记得很清楚嘛!”
郑春山道:“曹副省长来了,我负责接待,那也是应该的嘛,跟你这个西州小混混有什么关系?”
“你错了,鼻一年,我还很纯洁,还不是小混混。”阿彪自嘲的一笑,缓缓说道:“都是因为你,郑春山,把我害成这样的。”
郑春山右眼眉毛一阵乱跳,刚下车时那种不详的预感再度强烈的出现。
“什么意思?”郑春山皱着眉头问。
阿彪的语气忽然一厉:“郑春山,看来你只记得官场上那些对你有利的东西啊!我再最后一次提醒你,郑春山,你还记得一个叫孟诗婷的女孩子吗?”
郑春山讶了一声,指着阿彪道:“孟诗婷?关你什么事?你是他什么人?”
阿彪道:“我是她男朋友,哦,准确一点预,应该是前任男友。”
郑春山重重的哦了一声,说道:“阿彪,孟诗婷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啊,这都是她自己自愿的。面且,她现在享受的生活,是你能够给予的吗?”
阿彪骂道:“放你老娘的狗屁!若不是你运用权力强逼她就范,她会同意吗?”
肖玉莲眼睛转个不停,问道:“怎么回事?这个孟诗婷是个什么人物?跟你们之间有什么瓜葛?”
阿彪道:“这就要问郑大〖书〗记了!郑春山,你敢说出那段往事来吗?”
郑春山道:“阿彪,如果是为了孟诗婷的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
我现在就原原本本说给你听。”
阿彪冷哼一声:“你说,我听着。我看你还能怎么样说谎。”
郑春山道:“孟诗婷的大姐怀了第二胎,按规定是要强制流产的,已经怀了七个多月,人都已经抓到卫生所了。恰好那天曹副省长下来视察工作,来到了叶竹乡政府,看到了这一幕。当时,孟诗婷陪着她大姐一起来的卫生所,她大姐一直哭着闹着,不想流产,说谁要是把她的宝宝拿掉了,她就跳楼,以死相逼。”
阿彪静静的听着,没有反驳。
肖玉莲道“你们当官的怎么都这么没人性啊?七个多月,那肚子里可是一条人命!你们这是在谋杀生命!你们都是刽子手!”她把白大褂扣了起来,双手抱着,神情甚是轻蔑。
郑春山难得的老脸一红,说道:“政策如此,下面的同志也是没有办法的。乡里的同志没有想到曹副省长会到这里来视察工作,被他看到了这一幕,很是被动。还好曹副省长很体谅下面同志的辛苦工作,说了一句话,令同志们很欣慰。他说你们的工作态度很好,对待这些不听话的超生游击队,就是不能手软,见一个逮一个,逮一个流一个!”
赵长城听了,暗自冷笑,这是傅建国在收买下面人心呢!碰到这么野蛮的执法行为,不但不制止,反而鼓励,这会助长下面人的气焰,变得更加嚣张。想起自己在柳林镇时,也碰到过这种事情,原来还想着要好好整治一下当地的计生工作,结果许多的计划都没来得及实施,就被调离了。
肖玉莲气怕道:“这个傅建国,太没有人性了!”
郑春山道:“曹书记也是工作需要啊!这个不能怪他。孟诗婷见到来了大官,哭着求曹书记,要曹书记放过她大姐。”
阿彪的倏的握紧了,冷哼道:“你再说下去啊!”
郑春山顿了顿,说道:“可能是当时那个孟诗婷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打动了曹书记。曹书记伸手扶起孟诗婷,跟她说,小姑娘,你别哭,你有什么委屈,回头到办公室里,说给我听,我给你做主。”
郑春山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肖玉莲道:“后来呢?”
郑春山道:“后来,曹〖书〗记带着孟诗婷到乡长的办公室里了解情况去了,曹书记还吩他们先不要人流,等他了解情况之后才做打算。”
阿彪重重一拳砸在沙发上,那沙发是软的,弹性十足,被他这一拳打下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郑春山道:“至于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在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情,也无从了解。不过,曹〖书〗记出来后,吩咐他们把人给放了,说人家第一胎是个女娃,怀第二胎也情有可缘。曹书记发了话,谁敢不听,于是就把孟诗婷的大姐给放走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听说孟诗婷后来成了曹书记家里的保姆,这中间的弯弯绕,我就不知情了。”
阿彪冷笑道:“郑春山,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吗?你把自己所有的过错都推得一干二净!”
肖玉莲道:“阿彪,你知道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
阿彪道:“当时孟诗婷确实求过傅建国,但傅建国并没有同意,并且离开了。是你,郑春山,主动当了这个皮条客!对孟诗婷陈述利害关系,还跟她说,要是肯跟傅建国好上一晚的话,这事情绝对能成!孟诗婷当年才十五岁,能懂什么事情?被你这般威逼利诱,又动之以亲情,晓之以歪理,更生生把一个少女拐上了歪门邪道!”
肖玉莲吃惊道:“郑春山,真的吗?连十五岁的少女你都不放过?”
郑春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喃喃道:“这都是她自愿的!她要是同意,谁也不敢逼她啊。”
阿彪暴怒而起,一把夺过肖玉莲手中的小刀,对准郑春山就是戳下去。
郑春山吓得屁滚尿流,大叫道:“好汉饶命!”
姚鹏差点就要卑出去,却被赵长城拉住了。赵长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外面。
姚鹏再看时,只见阿彪把刀子比在郑春山喉咙处,冷冷地道:“郑春山,娄如果想要你的狗命,早就要了去!杀你容易,就怕污了我的手。你巴结上傅建国后,一路高升,很快就当上了黄清县委副书记。很多人对你的发家史并不清楚,对你的后台老板也不清楚,但我却是明明白白。你这几年来做过的坏事情,我也清清楚楚。帽子帮,是你搞起来的吧?”
郑春山并不否认,说道:“阿彪,你厉害!连这么隐蔽的事情都知道。世上皆知帽子帮的老大是肖玉莲,却不知真正的老大是我郑春山!可惜啊,你只是一个草莽英雄,奈何不了我!哈哈!你今天就算把我杀了,你也脱不掉埋葬,而我,还是黄清县的大英雄!”
阿彪冷冷一笑,收起刀子,退开几步,淡淡地道:“是吗?你为以你还能逍遥法外吗?赵县长,你们应该听够了吧?请出来吧!”
阿彪这一嗓子喊出来,把郑春山惊得跳将起来,哇哇大叫道:“你说什么?赵县长?在哪里?”
阿彪嘿嘿笑道:“在你背后。你很怕他吗?”
“郑春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赵长城和姚鹏从藏身的廊柱后面转了出来。
“赵长城!姚鹏!”郑春山比见到了鬼还要恐怖!
赵长城淡淡地道:“是我。郑春山,刚才的话,我和很多同志都听到了。还有公安局的同志做了录音,你赖不掉了!”
“你们好卑鄙的手段!“郑春山生气的抓起茶几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举起往赵长城砸了过来。
姚鹏掏出手枪,对准那烟灰缸,砰的就是一枪打出去。
枪法出黄的准,正中烟灰缸中心,玻璃碎裂成无数碎片,打在郑春山的脸上和颈上。
这声枪声,等于打响了这场行动的总攻号角,埋伏在外面的〖警〗察们,匆匆从各个门口冲了进来,把郑春山和肖玉莲围在中间。
刚才枪响的时候,赵长城也惊了一跳,短暂的失神之后,警察同志们已经冲了进来。赵长城扫眼一望,大声道:“阿彪呢?”
姚鹏道:“咦,刚刚还在这里的!”
赵长城道:“借着枪响的混乱跑了!”
一个警察说道:“赵县长,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影从那边跑了,你的司机追了上去。”
赵长城心想有李多在追击,不知道能不能把阿彪给拦下来?
姚鹏大声喊道:“郑春山,肖玉莲,你们被捕了,举起双手,配合我们的行动!如有反抗,我枪里的子弹可是长着眼睛的,指哪打哪!”
郑春山有如蔫了的茄子,无奈的叹息一声,缓缓举起了双手。
肖玉莲看看四周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不敢反抗,也举起手来。
警察同志一拥而上,把郑春山和肖玉莲销了。
郑春山恨声道:“是阿彪那小子出卖了我?是他喊你们来的?”
赵长城道:“不是。肖玉莲从医院逃出来的时候,我就跟了过来,一直跟到这里。”
肖玉莲惊讶的看了赵长城一眼,这个人就是赵长城?这个年轻,就这么能干?
警察把郑肖二人押回车上,随后对这幢别墅进行了搜索。
姚鹏舟问赵长城,要不要增援李多?
赵长城道:“阿彪敢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现身,肯定早就想好了退路,不用去追了,追不上的。”
这边清查搜索工作结束时,李多也回来了,向赵长城报告道:“赵县长,那阿彪实在太狡猾了,我跟踪他到了一处林子,忽然之间就不见了他踪迹,我四下探查之后,在现一棵大树被掏空了,下面有一个地道,我进去查看时,地道已经被封死,等我打开地道时,现这地道的出口是另外一棵树,而阿彪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任务。”
赵长城拍拍他的鼻膀,说道:“阿彪这个人很厉害,反侦察能力也很强,事先又做了布置,被他逃跑了,也没有什么。下次有机会再抓他就行了。”
收队回城的路上,赵长城坐在车后排,冷冷的说道:“李多,今天你第一次向我撤谎了。”
李多的手还是那么的稳,车身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他嘿嘿一笑,说道:“城少,你怎么看出来了?”
赵长城淡淡地道:“你说谎的水平实在有限。你直接说没追上不就完了?偏偏还要绕上一大圈,说什么钻了树洞啊地洞啊,那就容易穿帮了。你看看你身上,干净得跟刚洗完澡似的,像是刚钻过洞的人吗?”
李多道:“城少好眼光。我的确说谎了。”
赵长城道:“你不但追上了阿彪,还跟他聊过天?说说看,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多道:“城少高明。阿彪跟我说,如果放他走,他还有一个惊喜给我们。”
赵长城道:“你相信他的话?“李多道:“相信啊。不知道为计么,我总能从他身上感知到一种悲壮和无奈。而且,你看看他所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十分出格的啊。”
赵长城道:“他控制着一个涉黑组织,是西州市的黑老大,他犯下的案子,不计其数!李多,你这个人,思想有问题了。我告诉你,你这种江湖性气十分要不得!会害死你的。官就是官,贼就是贼,怎么能是非不分呢?”
“城少,我倒觉得,郑春山之流的官,还不如阿彪这样的贼!阿彪也是被逼无奈,这才走了上贼路。其实,他这个人本性并不坏,我佩服他!”李多犟道。
赵长城无奈的道:“你啊,就是这个脾气。一个人一旦上了贼船,再想回头那就很难了,所以古人才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李多笑道我也是觉得他怪可惜了,一条好汉子啊!为了一个女人,落成了今天这模样,太不值当了!在这些方面,我的承受能力比他强多了,跟韩娟说分手就分手了,绝不拖泥带水。”
赵长城笑着点点头,说道:“你这一点处理得很好。不过也证明了一点,你对韩娟还没有动真感情。
而阿彪跟那个孟诗婷的感情肯定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根深种。不是你那种浮浅的喜欢。”
李多郁闷道:“未必不寻死觅活一番,就不算真感情了?”
赵长城道:“这个嘛,不一定,但要死要活的感情,就一定是用情很深了。”李多道:“城少,那你对哪个女人动过真感情?郭晓红?花小慧?
还是司小萍?”
赵长城抹着下巴,笑道:“你怎么不问林丫头?”
李多道:“你跟林丫头认识才多久呢?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你们怎么可能会产生真感情呢?”
赵长城道:“感情并不一定娶朝夕相处才能产生的。我跟郑春山也算见面很多了?我跟他怎么不会产生感情?连起码的朋友这情都难以产生?所以说嘛,这感情的事情很难把握的。”
李多笑道:“还是城少有见地。听你这么说,城少对林小姐有感情了?”赵长城将目光投入车窗外面。
前世那场车祸再次清晰的回忆起来,脑海里闪现出一张惊艳绝伦的俏丽容颜。
林清如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城市的那个地点?
她为什么要在那个夜晚飙车?
如果没有遇到我,她的人生轨迹将是如何?
赵长城忽然很想林清如,当即拨通了她的电话,问道:“在忙什么呢?”电话里传来低低的声音:“赵长城,我在上课呢。等会回给你。”赵长城笑道:“好。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