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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号是汉武帝发明的,此后,每次新皇登基,基本上都会改元,并改变年号。在明朝以前一个皇帝在位时,也会多次改元。汉武帝有十一个年号,武则天有十八个之多。
但是,明太祖朱元璋不喜欢折腾那些虚的,因为一改元都会印铸新铜钱,会给老百姓带来不便,老朱这人比较务实,很在乎百姓的感受,因而,只用了“洪武”一个年号。他的子孙们也都跟着学,采用了‘一世一元制’,除去复辟政变的明英宗朱祁镇,其余的皇帝都只用一个年号。
常威这么突然的打乱大明朝二百多年来的节奏,由不得皇帝和满朝重臣不惊。
场面诡异的安静一阵之后,一个白胡子老御史气的浑身直哆嗦,“荒缪,简直胡说八道。这是列祖列宗留下的规矩,常威!你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常威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本公违反了哪一条?《大诰》和《皇明祖训》上有后世皇帝不得更改年号的条文吗?倒是你直呼本公名讳,是无视圣旨的大不敬之罪!”
白胡子御史猛地一怔,似乎发现自己被气糊涂了,只顾着急慌慌的跳出来骂常威,却忘了真的没有人规定一个皇帝只能用一个年号,朱元璋没有,朱棣也没有。
常威先不理他,反而说起陈年旧事来,“非要说违背祖训的话,前朝违背的人多了,本公便给你一一列举吧。”
“一,建文削藩违反祖制;二,太祖深恐宦官误国,不许宦官读书识字,不许宦官兼任外臣文武衔,不许穿戴外臣冠服,品级不得超过四品,还在宫门上挂了一块三尺高的铁牌,上书“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但贤明的宣宗专门在宫内设立内学堂,教宦官识字,以代替皇帝批红。英宗时,太监王振嫌那块铁牌碍眼,命人摘走了。”
“三,大明不设宰相,然而严嵩、张居正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四,太祖崇尚节俭,嘉靖皇帝在西苑修道,大肆建造宫殿,靡费亿万;五,太祖告诫后世皇帝不可轻易动止,正德皇帝四处冶游,不分昼夜。”
“六,太祖规定皇后不得干政,成化皇帝娶了一位比自己大十九岁的万贵妃,这位万贵妃在朝野更是一手遮天;七,太祖为后世子孙制订了排行用字,子孙取名必须照此遵行。但后世有穷困的外藩子孙,因无钱贿赂宗人府官员,成年后还没有名字,更有被恶意取个丑陋名字的。”
这些话一说,满朝大臣脸都绿了,皇帝也是尴尬的不行,谁能想到常威居然如此强悍,竟然当殿把前朝丑事揭了个=底朝天。
魏忠贤、王体乾、涂文辅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因为常威搬出了“宦官干预政事者斩”的祖训,要是按这个搞,他们这一窝子,统统得拉出去砍了。
常威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感受,自顾自的说道:“非要说本公违背组训,那倒也有,削藩就是一例。但不削藩朝廷根本养不起他们,这不是《皇明祖训》不对,也不是本公也故意违背祖训,而是时代变了。”
“天下没有万世不移之法,即便太祖皇帝英明神武也不可能预料到二百多年后的事情,不要以为事事依照祖宗之法就能做好。就说卫所兵吧,太祖、成祖时代卫所自然是善战的,然而,现今如何了?天下卫所逃亡过半!毫无战力可言!”
“历朝历代都有变法之事,只是影响大小罢了,我大明也有,若非张居正变法,使得万历朝有了充裕的钱财,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本朝今年一年所做的事情,虽无变法之名,却有变法之实。仔细想想吧,以前哪里有机器局和各种神奇的机器?哪里正式确定了工商税率?更不要说削藩、办学校和开格物科举的事情。所以,不要认为移民实边、建郡县、坚壁清野战后金乃至改元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以后,还会有蒸汽机车、铁路、铁甲战舰,还会有海外开疆,万国来朝的景象重现。”
说到最后,常威目露神光,声如金铁,“你们这些迂腐不堪的跳梁小丑,妄想阻挡历史的钢铁车轮?那绝不可能!即便能挡得住一时片刻,也会被碾成粉碎,而后丢进历史的臭水沟里,受千夫所指,万世辱骂!”
大家听他前面说的逻辑通顺,挺有道理的,但最后这番话却直接把御史和给事中们给气疯了,人人都在戟指大骂。
“狂妄,太狂妄了。常威,你哪里来的自信?竟敢给我们盖棺定论?”
“遗臭万年,遭受万世辱骂的一定是你,你这个佞臣!”
“你依仗皇上宠幸,嚣张跋扈,你这个奸臣,你一定会被写进佞臣录的!”
“哟!”常威笑的很贱,“我知道你们根深蔓长,门生故吏、同门师友众多,史笔如刀,杀人不见血,毁人不倦嘛,好厉害啊。不过呢,无所谓,我可不怕你们怎么写,只要我能做成一些事情就行。”
常威扳着指头数道:“嗯,实际上我已经做成了一些事情,你们看,实验室、机器局、还有远洋舰队这些事情我都做了,漠南草原也被我扫了一遍,对了,我的小妾还带着义勇去了台湾,只要赶走荷兰人,我做的事情又多了一点。总之啊,不管你们怎么写,这些事情总是躲不开的,对不对?”
“反之,即便我现在什么都不做,可十分之一的税率也把你们得罪死了,到头来,你们一样要将我写进佞臣录里,所以呢,我才不管你们这群胆小怕事,无能无耻的废物文人要干什么呢!”
这一番话差点把御史和给事中们气炸了,唾骂他的声音几乎要把皇极门给掀翻了,常威坐在位上笑眯眯的问道:“怎么?说你们是废物还不服气?你们一把年纪了都做出了什么成就啊?一辈子最自豪的是不是混进朝廷里尸位素餐当了点小官啊?”
骂声越来越猛烈,以至于正经的事情都没人提了,常威继续加把火,“你们这些无能蠢货还不承认自己在混日子吗?你们的职责是什么?监察天下官员对不对?”
“正好,今天跟你们这群蠢猪算算总账!大明朝贪官污吏无数,地方百姓被盘剥的铤而走险,拼死造反。至今为止,南直隶凤阳府圣母教、山东白莲教、河南、陕西、山西,这些大范围流民作乱的根子找到没有?渎职官员你们弹劾没有?抓了几个?杀了几个?”
说到这里常威‘砰’地一拍桌子,“今天你们休想搪塞过去,一个个都给我说清楚了,否则,呵呵,北镇诏狱正好空了,把你们这几十头蠢猪全部关进去,正好让手下弟兄们有点事情干!”
这下御史和给事中们才想起常威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兼北镇抚使,是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物,顿时,汹涌的气势为之一泄。
常威哈哈一笑,一个个指点着他们,“胆小、懦弱、蠢笨如猪,说你们是废物,没错吧?一个个净想着沽名钓誉,想要博忠臣的名声?我呸,就你们这种货色,以为自己是杨涟、魏大中吗?也不看看你们几斤几两!”
骂完,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立即起身恭恭敬敬的向皇帝行礼禀报:“皇上,说起来天下官员的俸禄还是洪武年间定的。正一品重臣月俸,禄米八十七石,折合银子四十三两五钱,一年五百多两;从九品官员月俸,禄米五石,折合银子二两五钱,一年是三十两;这些钱不仅要养家糊口,还要请师爷马夫、丫鬟仆人;而江南小康之家一年的收入是三十八两。”
实际上常威还说多了,举例来说:一个正七品县令,年俸九十石米,大约只够十三五个人吃一年的。问题是,县令本身就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手底许多没编制的人也要他自己养活,这些都要靠他的俸禄来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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