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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语点头:“有何需要我准备的,你开口讲一声便是。只唯有一事,你万不准进月夕宫正殿,此外,其余偏殿你可随便参观。”
薛崇看了她一眼,半晌应下来,站起来取了医书,钻进大殿里看书去了,院子里日头底下晒着,热得慌。
莫启看薛崇进去了,揉着发疼的后背还揉不到,苦着脸问池语:“师父,我一个长老亲传弟子,当真能入水风宴吗?”
“入得的,只是参加了这届,你往后便得收徒了。”池语点头,揉了揉莫启的脑袋:“亲传弟子拜入师门十载,便可参加水风宴。在那届水风宴上,须得收到徒弟,否则便会被所有人所不齿,且师门几乎也会拒绝承认你是他们的弟子。”
她的手在莫启的头上揉啊揉,莫启越听越心惊,总觉得若是不能遂她心愿,下一秒她就会拧着他的脖子“咔嚓”了。
当然,池语只觉得,小徒弟的头顶真好揉。
莫启:?
听着池语同他讲水风宴的规矩,莫启问:“那若是如此,战有佳绩的那些弟子便像是萝卜白菜,随人挑选了?”
池语摇头:“若真如同买菜挑菜,那倒是好的,那些参加水风宴的亲传弟子们相比之下不过是镶了金银琉璃的萝卜白菜,需要双方的白菜互相看对眼了,这白菜师门才传承的下去。若是徒弟白菜看不上师父白菜,师父白菜会被踢出菜市场,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以致各宗门很少会让自家的亲传弟子参加水风宴。”
听听,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就这龙潭虎穴师父还想让我去闯一闯!
莫启大受震撼,“师父,都如此艰辛了,您还想让我去参加水风宴吗?”
看着莫启哭丧的小脸,池语着实心软了,毕竟漂亮的男孩子撒娇谁也顶不住。她摩挲着下巴,苦恼哼哼:“唔……也是……”
莫启连忙更可怜巴巴了,一双眼汪着水雾,凄凄惨惨看着自家师父。
本以为这事儿十拿九稳了,谁料池语突然伸手,捂住了莫启的眼睛:“你莫看我。你那眼神太可怜了,总觉是我丢你去深山老林里遭罪的,我遭不住。”
莫启:“……”
难道不是吗?!
池语很发愁:“水风宴前十者,我们反成了那批萝卜白菜,就算魁首挑中了我们长青,深海龙涎也不能必然落入我的手里。我总不能明抢,有些无耻……”
……师父你能有这个想法已经很无耻了。
莫启思索半晌提议,“莫不然,去同问天商议商议,换个宝物,咱们从他们手里,将龙涎换回来?”
“那不行!”池语立刻跳起来,她最不想见到的便是顾渊那张脸,从前身骨未养成时,但凡下长青,总被他追着打,毫无缘由地打,从东南打到西北,身上筋骨是断了又长还没长好又断……
以至于从前二十多年,池语见到顾渊,回忆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痛楚和一片白光混着血色。
她曾经在师父还未仙逝时问过师父,“为何那顾渊小贼总是追着徒儿一人不放?”
师父琴昇也说不清,只是看着她好像永远也将养不好的身子骨,止不住地叹气。
眼下反应这般激烈是莫启着实未想到的,他愣了一愣,苦恼道:“若不行……咱就换个法子……”
“此次水风宴的宝物天下皆知,我长青的江洋缎,问天的深海龙涎,晚越的觉醒杖,临光的金木罗盘,缺哪一个,都会遭到众人的无端猜忌、指责,铺天盖地的谣言,岂是你我挡得住的。”池语察觉到自己反应有些大,她深呼吸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方道:“你若不愿参加水风宴,我就想办法再收一个徒弟,端看人魁首拜不拜我为师。”
不光得愿意,还得人愿意将深海龙涎赠与她。中间变数太多,她不敢赌,长青那么大,她总能寻出些新法子来。
莫启张了张口,看着池语略显疲乏的脸色,终道:“不然,师父我去吧。”
“不必勉强自己,你要是不乐意,就不去了。”池语看他一眼,“不若回头万一没收成徒弟,毁了前途,还得是我的问题。”
说罢,她拍拍莫启脑袋,“去歇着罢,下午记得做功课,晚上我检查。”
看着池语那波澜不惊的面色,莫启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师父,您莫不是为了一个龙涎,抑郁了罢?”
池语:?
抑郁?
抑郁你个大头鬼!
亏老子舍命待你,你不愿去就不强迫你,怎的还说我抑郁了?
老子这就来拧你的头!
拍在莫启头上的力道徒然加重,莫启听得呼呼风声撒腿就跑,擦着那一巴掌躲过去,看着自己常年相伴的小马扎被一掌拍了个手印,莫启一面感慨那巴掌幸亏不是拍自己头上,一面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师父!晚上见!我去努力了!”
池语:……
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