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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听说妹妹回来了,还想着咱们姐妹何时能见见。今儿终于见着妹妹了,我这做姐姐的也就放心了。”似乎也没想到秦筝的气色这么好,可比以前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多了。
秦筝不回答,她也没任何不满,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回答。
“跟你说哦,我怀孕了。依据日子推断,很大可能是个皇子。人的命好呢,是羡慕不来的。筝儿你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怀孕生子了,真是替你伤心。不过你这个身份,不生孩子也是好的,起码不用担心他将来会下场凄惨。”夸张的抚摸着平坦的肚皮,秦瑟也不管四周都有什么人,就如此直白的说这些话。
秦筝还是那个失魂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她这个残废真是可怜。
“说完了么?”突然的,云战冷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秦瑟转过头去,被云战吓了一跳。
云战已经听了好一会儿了,若不是看见秦筝在出神的看秦瑟即将的遭遇,他早就打断秦瑟的自鸣得意了。
秦筝平时是很聒噪,但聒噪的可爱。秦瑟却像是一只花母鸡,叽叽喳喳的好像这天下只有她一个人会下蛋。
“九王爷。”正了正脸色,秦瑟笑笑。她没见过云战,这是第一次见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人。
云战收回视线不看她,一步走至秦筝面前,他就像一堵墙,将秦瑟彻底阻绝在外。
回神,秦筝仰头看着云战,然后眯起眼睛笑笑,她刚刚看到的东西可是很有意思。
云战面无表情,看她那笑脸儿,就愈发觉得刚刚秦瑟万分可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令人厌恶的女人。
这个时候秦筝也不能说什么,看云战那眼神儿,她就知道他开始心情不爽了。
蓦地,她想起刚刚看到段冉,立即扭头看过去,结果他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段冉,真是没想到他也会来。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蓦地,高亢尖利的通报声回荡在大厅中。
大厅里立即安静下来,下一刻,一众人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地。
秦筝是个‘残疾人’,她没办法下跪,所以还是坐在轮椅上。旁边,云战拱手微微躬身,他是不需要下跪的。
大厅最上方的右侧,一行人也与他人不同的只是躬身低头,他们也没跪。
看过去,赫然发现段冉就在其中,秦筝了然,那一伙都是东齐来的。
这偌大的大厅,只有这几人鹤立鸡群,相当显眼。
最上方的长廊中,一行人缓缓而来。
一袭明黄晃得人眼花,那人就是云赢天。
秦筝全身保持不动,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过去,无需任何人介绍,穿龙袍的就是云赢天。
和想象不同,这云赢天很年轻,身材清瘦,但长得很高。看来这云家都是大高个。
他左侧,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一双吊梢眼在整个五官中尤为突出。她一身的雍容华贵,发髻高挽,那发髻也昭示出了她的身份,她是当今的皇太后,也是云赢天的生母,太后娘娘。
再后,另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也映入眼帘,她穿着杏黄色的长裙,发式繁复,但头上的金钗却是凤尾的造型,看得出,这是云赢天的皇后。
于高处坐下,云赢天抬手,“众卿平身。”
“谢皇上。”这回答整齐划一,简直就像演练了无数遍。
一众人陆续的起身,然后依据身份地位,一一站定。
秦筝的轮椅也被推到了前面,她要与云战保持同位。
这个位置,距离云赢天他们所在的高位很近,秦筝甚至能看清楚那皇太后脸上的皱纹。
似乎秦筝过于专注的视线引起了皇太后的注意,她看过来,与秦筝的视线相对。
按理说,秦筝此时应该避开眼睛才对。但她是个‘傻子’,傻子可不懂怎么避开眼神,所以依旧直愣愣的和皇太后对视。
“战儿,这就是你的王妃?”皇太后出声,她那吊梢眼极具威慑力,能看得出这是个极其有手腕的女人。
“回母后,她就是儿臣的王妃。”云战微微低头回答,他的声音冷冽无温,能清楚的进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俩人这么一对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过来了,秦筝尽全力保持自己的眼睛不动,只是盯着高位上的人看。这一瞧,她还真是个‘傻子’。
“样貌很标致。”所有人都知云战会娶秦筝是云赢天做的好事,皇太后也说不出什么,只得夸了一句秦筝的样貌。
云战没回应,但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来。
“皇上,东齐派来使者恭祝我朝册封太子,他们送来了名贵的贺礼,希望亲手呈给皇上过目。”一时冷场,一官员走出来禀告,成功的暖了这场子。
“噢?不知是什么名贵的贺礼啊?”云赢天开口,他淡淡的笑着,给人的感觉很和善。但他那张脸,却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点慑人,他那帝王的气息也是打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
下一刻,东齐的使者都走了出来,自然也包括段冉。只不过,他站在最后面,并不引人注意。而这些使者中,有身份有地位的显然是那站在最前面的人。他穿着蓝色的长袍,头上还带着抹额,一大块红色的宝石镶在上面,这能显示出他的身份,他是东齐皇帝的亲弟,忠亲王。
“为恭祝大燕皇帝喜得太子,我朝皇上亲自挑选了三样稀世珍宝送给大燕皇帝。这三样稀世珍宝世上独此,再无其二。还望大燕皇帝笑纳。”这忠亲王的嗓门很大,他一说话,恍似整个大厅都在震荡。
“朕在此多谢东齐皇帝的心意,来啊,呈上来朕瞧瞧。”云赢天还是那个神态,说话时不疾不徐,自带乾坤。
那边太监赶紧动作,将那宝贝一样一样的从箱子里搬出来。
所有人都在看那箱子里的宝贝,秦筝却还是在盯着高位上的那几个人。那个皇后明显被秦筝那失魂的眼神儿盯得有点不舒服,数次的与秦筝视线相对,然后以冷厉的视线看着她,警告她注意些。然而最后她发现自己都是无用功,因为秦筝好像根本就没看见她。
不由得暗暗冷哼,傻子就是傻子,在这个地方丢人现眼,也算云战嚣张这么多年的报应。娶了这么个傻子王妃,希望日后生下的孩子都是傻子。
秦筝这个时候,正在饱览高位上那些人的未来,但其实她也在惊奇当中,因为,云赢天的未来她也看不见。
莫不是这云家人的未来都看不见?或许她应该再找其他云家人试试。
而那个皇太后,这人还能活个几年,别看这么大年纪,但这人十分严谨,就连日常的生活都严谨的与云战不相上下。
这是个有手段的女人,智商极高,不同凡响。
云赢天的皇后,这是秦瑟的死对头。这女人心狠手辣,秦瑟肚子里那孩子活不了多久了。
刚刚在秦瑟身上也看到她终将失去孩子,而在这位皇后这儿,得出了答案,秦瑟那孩子就是这个女人搞掉的。
这皇宫的戏真是精彩,出乎秦筝意料的精彩。
她还在自己的思绪中,那边已经欣赏完了贺礼。之后就是昭告天下,册封太子大典即将开始。
这种大典需要云赢天带领着一众朝臣前往祭坛,而女人们,则是留在这里。由皇太后主持,大家寒暄寒暄。
秦筝自是不用跟着去,不过想来她坐在这里也没她什么事儿,只需要看着她人寒暄做戏就成了。
临走时,云战摸了摸她的头,随后随着云赢天离开。
女人们跪了一地恭送皇上,唯独秦筝还坐在轮椅上,想来她这傻子残疾的身份真是好,无需迫不得已的给人下跪。
剩下了一大厅的女人,这话题自然就得离开国家大事了。
皇太后先提起话题,说起了命相来。
“人的命天注定,是不可更改的。钦天监的阮天师看相极准,不如把他叫来给诸位看看相如何?”言辞之间,似乎这位皇太后对命相一说很相信,对那位阮天师也很推崇的样子。
这些夫人们附和,也都一副对命相很感兴趣的样子。
皇太后命人去召钦天监的阮天师来,不消半刻,那位阮天师就来了。
秦筝坐在椅子上,转动眼睛往那边看,来人是个小老头,穿着天蓝色的长衫,便是这天气这么冷,他好似也十分畅快的模样。
“臣见过太后娘娘。”拱手弯身,这位阮天师也无需行跪礼。
视线所及的人,好像都很紧张。秦筝心里暗暗笑,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天师能看出什么来。
“母后,儿臣对九王妃的命相极为好奇,要阮天师先给九王妃看看如何?儿臣就觉得呀,九王妃的命一定很好,能嫁给九王爷。”谁都没说话呢,坐在高位角落中的秦瑟倒是先说话了。要说她与秦筝本是一家,她出丑她肯定也没面子才对。可好像她根本就想不到这些,一定要秦筝出丑。
其实秦瑟心里是觉得秦筝确实有些好运气,能嫁给云战那样的人,便是个傻子,能日夜的守着云战,想必心里也很畅快。
秦筝在心里暗暗骂着秦瑟是个傻叉,但又无法对这个提议表达不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太后点头同意,然后那个阮天师走了过来。
“臣失礼了。”这位阮天师还挺客气,冲着秦筝拱手施礼,然后不眨眼的盯着秦筝的脸。
秦筝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位阮天师,这人别看瘦瘦小小的,但面骨长得不错。这样的年纪,有这么一双明亮的眼睛,也是很难得的。
也怪不得皇太后很看好他,这人应该确实是有些本事。
这边阮天师在聚精会神的看,那边所有的女人也都在瞧着这边,一时间,整个大厅寂静无声。
半晌,阮天师直起了身子,然后转身向皇太后躬身道:“太后娘娘,臣可否为九王妃看看手相?”
皇太后点点头,吊梢眼中满是兴味儿。
得到许可,阮天师又转过来,说声失礼后,执起了秦筝的手。
先看右手,看完之后又看左手,这人看起来确实很专业。
看了半刻,秦筝的手终于被放下,她心里暗暗骂脏话,她倒是想听听这小老头能说出什么来。
所有人也都等着阮天师说,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不过阮天师倒是很从容,拱拱手道:“臣方才一番观相,看出九王妃的命中有打不破的铁桃花,看来九王爷要费心了。”
阮天师这话一出口,整个大厅都静了下,下一刻压抑的笑声从个个角落响起,继而演变成满大厅的哄堂大笑。
秦瑟笑得尤为夸张,命犯铁桃花?太好笑了,居然还有人会喜欢傻子!
皇太后也是十分诧异的表情,阮天师说的话,她还是很相信的。可是,这样一个痴傻残疾,还会有桃花?
秦筝也觉得无语,有桃花也就算了,还铁桃花?那得多结实啊。估摸着是个鼻涕虫,缠在身上就甩不掉了。
“太好笑了,容我再笑会儿。”秦瑟笑得尤为夸张,这是她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事儿。
皇后虽是也在笑,不过一直有注意秦瑟。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她唇角含笑的收回视线。
“阮天师,您是当真的?”皇太后询问,吊梢眼中满是询问。
“臣此话绝对当真。”阮天师再次确认,确定他刚刚并不是信口胡说。
所有的夫人们都在议论纷纷,朝着秦筝投去好笑的眼神儿,这世上命犯桃花的人很多,但命犯桃花的傻子可是没有。还是打不散的铁桃花,真真的好笑啊!
不声不语,秦筝在心里摇头,希望这个阮天师是瞎说,她可不希望染上桃花!每天和云战斗智斗勇就挺好玩儿的,再多个他人破坏他们的关系,可不是她所希望会发生的。
之后,皇太后又命阮天师给其他人看相,看了多个夫人,大都是什么富贵命之类的,听得人心里满意。
秦筝在心里连连冷哼,怎的在她这儿就不说她是富贵命呢,让她也乐呵乐呵。
祭祀大典完毕,云赢天带领朝臣回来,接下来就是筵席了。
宫廷筵席,分外丰盛,寻常百姓穷极一辈子也见不到,更别说品尝了。
云战也回来了,他还是那般满身冷冽恍若飓风的模样,随着他走过来,大氅甩动,如同滚滚而来的乌云,气势强大。
不少的人被吸引视线,就算想管住自己不去看,也控制不住的想去看。
走到秦筝身边,俩人的视线相对了一下,看云战那表情,他心情似乎还好。
秦筝没什么表示,但看得出,她在这儿已经很不耐烦了。
筵席开场,所有人落座,秦筝也被云战从轮椅上抱了下来,坐在他身边。
看着一盘一盘开始端上来的菜品点心,秦筝感觉有些饿了,但又不能有所表示,真是让人焦躁。
云战稳坐,他那模样就像不会倒塌的孤峰,在这偌大的大厅里,鹤立鸡群。
秦筝缓慢的移动视线,不由得,和对面距离云赢天那首位很近的东齐使团中的一人对上视线。秦筝微微眯起眼睛,怒气打从眼睛里传递给段冉。
段冉则是眉目含笑,温和清隽的模样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秦筝不眨眼的盯着他,若是眼睛会杀人,段冉已经不复存在了。
“看什么呢?”蓦地,身边的人低声问道。
秦筝慢慢的眨了下眼睛,云战虽是知道段冉这名字,却是不知道那人就是段冉。
“在看那个男人,长得还挺俊。”压低了声音,秦筝的嘴唇几乎都没动,说的话也含含糊糊。
不过云战却是听懂了,看了那边一眼,然后抬手,将秦筝的脸罩住。
秦筝忍不住想笑,不过却是忍住了,身体也没动,任云战以一只手罩住她整张脸。
半晌,云战放下手,再次扫了一眼那边,视线与段冉相对,隐隐的,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这个地方不适宜说话,他也没再追问。只不过,开始关注段冉,这个人,绝不只是个幕僚那么简单。
段冉没任何避忌的与云战对视,他对云战感兴趣,但对云战的女人更感兴趣。这个世上,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抢来占为己有,包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