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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月坎深三尺,广四丈,坎中建坛。
坛高一尺,广四尺,上置羊、彘、红烛、香炉。
亥时,太卜端水请萧协净手,萧协洒清酒于案前,祭月礼始。
“拜月祈福,祝以文曰:浩浩苍天,悠悠明月……”
在太常诵读的祝文下,萧协焚香拜月。
今夜大雨无月,是故朝西拜月升方向。
插香后,萧协领百官再拜。
“……佑我大祈,风调雨顺,掬诚告奠,伏惟尚飨。”
祀事成,祝文焚。
淅淅沥沥的雨还不曾停下,事出仓促,即便有内侍打伞,也难免湿身,粘腻得令人难受,众人很快回了车队。
“你们王爷可还好?”
萧协来到华璧车前,问华星道,忽然目光一凝,“这马……”
只见车辕前套的,来时尚是枣红大马,如今却已成黄鬃骏马。
“那匹马不耐雨,已经奄奄一息了,就换了另一匹。”
华星又看了看车帘,小声道:“王爷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
萧协右臂微抬,似乎想撩车帘,只是抬不过腹侧,他五指一颤,又极快地放下手。
距六月地动过去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骨头创口都长得差不多。
原本长长厚厚的夹板绷带已换成轻薄几块,不过肘部地围在右臂上,拢在宽大衣袖里,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也能够做些轻便的动作。
否则,这太庙告祭、焚香拜月可就尴尬了。
一日舟车劳顿,又率百官祭拜,如今夜凉雨重,萧协的脸有些发白。
华星不禁偷眼觑了觑对方面色,只觉越发的白了。
“罢了。
回去罢。”
他抬了抬左手,身侧内侍和单光拓领命转身。
车驾内,华璧神色莫辨地看着对面一身泥泞、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又仿佛透过对方在看其他什么。
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放的都是不久前的画面――那位风华绝代的楼夫人义无反顾地朝薛铭剑上撞去,以及最后倒下看向薛铭方向的那一眼。
而那对面少年约十六七上下,长得极为俊俏,眼角眉梢都是骄纵,一眼便能看出是那种被宠坏了的孩子。
只是如今这个孩子不只身上狼狈不堪,还透着股凶兽般的戾气,他恶狠狠地瞪着华璧,眼睛充血。
忽然,少年往前一弹,一头朝华璧腹部撞去,然后“砰――”
地一声落空。
侧一步避开的华璧一袖拂落案上杯壶等陈设。
这么大的动静,连马车都晃荡了一下,还有“乒乒乓乓”
声。
帘外立刻传来翦赞的声音,“王爷?”
“无妨,撞上案几罢了。”
“可要召随行太医?”
“不必。”
“是。”
马车内,华璧一手钳住少年,一手拎起茶壶,壶嘴水流如注,冲到少年脸上,水花四溅乱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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