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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求您快些回翰云居吧。
皇上,皇上他龙颜大怒,玉兰,玉兰只怕是命在旦夕……娘娘,您救救她吧。”
熙儿面色煞白,落跪门外,凄凉的悲咽声声掺和在萧瑟的北风里有些扭曲,听起来抓得人心疼。
张雨霞这厢刚离榻梳妆,被熙儿这一出闹得不知尾,疑惑的目光不由得落向葵枝。
葵枝刚一触及张雨霞的目光,竟似心虚一般垂眸,嗫喏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怎样?”
张雨霞心里的狐疑加深,一对细眉轻蹙,一双手似乎也在微抖。
葵枝咬了咬唇,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外头,旋即又是默了一瞬,“奴婢也是刚刚听小顺子说起,好像是玉兰昨儿守夜,皇上又是心情郁闷,喝得酩酊大醉,后来……”
说到这儿,葵枝迅抬眸看了一眼张雨霞,见她似是平静沉着,心一横便继续道,“后来不知怎的,玉兰就睡在了皇上身旁……”
竟然会是这样,纵是千思万绪,张雨霞也不曾料到会是这样的情景,这的确是很意外。
心思辗转间,没有了挣扎,没有了嗔怪,有的只是淡淡的怅惘,如秋水一般细腻平滑。
或许,这也是天意。
那么就顺承天意,皇上是天子,他承受的本来就多,拥有的自然也要相辅才是。
“娘娘。”
葵枝越见张雨霞平心静气,她倒越是胆怯,因为她根本无从琢磨透娘娘的心思。
“娘娘,奴婢差人把熙儿打回去就是了,是熙儿不懂事……”
葵枝说得小心谨慎,生怕触及张雨霞的痛处。
“不,葵枝随本宫去翰云居。”
张雨霞心下已定,一手撑在桌沿上,一手抚着不堪受力的腰腹,吃力的起身。
葵枝见状不免讶异,愣怔之余忙上前扶一把,迟疑道,“娘娘,有这个必要吗?”
毕竟,皇帝的心思谁也没有摸透,又是万分恼怒,若是趟着怒火过去,会是怎样的结果,谁也不敢说。
“不然如何?那也是一条人命,怎能由着皇上的性子来?”
平日里的隐忍此时全然换作坚毅,张雨霞救人心切,脚下不由得加急了些。
葵枝情知是拦不住,只在心底微叹一声,但愿娘娘是对的。
翰云居里,玉兰只一袭单衣,匍跪在地,又冷又怕,猫一样蜷缩的身子抖若米糠。
她怎能不怕呢?皇上雷霆震怒,声言赐她一死。
终究还是她错了,低估了皇帝对贵妃的情意。
皇帝的枕边人似乎只能是贵妃,而她,一夜云|雨,换来的不过是无边的屈辱。
昨天,她还是踌躇满志。
今天,她跪地求怜。
原来,颠覆只在一瞬间。
甚至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人生啊!
为何总是荆棘满地?
玉兰曾经骄傲的心布满疮痍,悲凉溢满了整个心间,为何?为何会出现这样惨烈的一幕呢?是被浮华蒙蔽了双眼?还是被仇恨遮住了心灵?
“皇上,鹤顶红送过来了。”
这样的场面压抑的强烈,内侍说话都是比平日要小心上几分,生怕祸及自身。
那声音又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就像是天边悠然飘过的白云。
只是一个奴才而已,贱若草芥,宫里不是时常有这样的事生吗?
很稀松很平常的,不以为怪。
“赐贱婢鹤顶红,以儆效尤。”
皇帝冷冽的目光掠过单薄无助的玉兰,不知落向何处。
这就是承|欢一场的结局?直接就是人生的最终归处。
悲哀,愤怨,不甘,又如何?徒增绝望而已。
玉兰僵硬的抬眸,那眼神宛若两潭死水,已无波澜。
鹤顶红?引人入胜的名字,传说一般的美丽。
如今,就端在手里,且又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所赐,这得需要几生几世才能修来的福份?
她笑了,笑得如风中不定的花枝,带足了凄厉。
“贱婢,还不谢恩?”
诸人对她的无礼甚为恼羞,大声斥责。
是啊!
是该谢恩的,这也许是她留给世间的最后一席话。
玉兰敛了笑,精致的酒盏高高举过头顶,神态虔诚,无可挑剔,“谢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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