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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琬说完抬眼与殷十方对视,漆黑的瞳仁墨色流转,有了然,亦有深谙于心。
殷十方表情微滞,在姬琬静静的目光下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视线。
姬琬嗤笑一声,随后收回视线望向露出四角的阁楼,像是不经意般清泠泠道:“殷道友心中早有计策,何苦多此一举领着他们绕圈。”
此话一出,杜离白几人脸色便有些难看了,就连尤媚心中也有了心思,殷十方初初问姬琬的那句话明显是为了让双方彼此再生嫌隙,可令人不解的是,为何姬琬心知肚明还要去接他的话?
姬琬复又转头看向杜离白等人:“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知道,殷道友大概是觉得我与我的师兄姐们都是一群无脑的傻子罢!”
尤媚脸一白,怒目瞪向姬琬,被曲浮拉住。
韩月扑哧一笑,姬师妹这番话简直就差没明着说尤媚是傻子了:“合着你们天演门这位弟子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说完觑了一眼杜离白:“连同门师兄弟都不放过,可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殷十方只是神情淡淡,并未言语,他坐在石凳上,侧脸瞭望远处的阁楼一角,眉峰入鬓,挺鼻丰唇,乍看当真似一副浓烈的山水画,再看却又无端端让人生出几丝冷意,韩月搓了搓手臂,真是邪乎!
“姬道友说是机关,可有良策?”
隔了一会儿,殷十方回过头问姬琬,他神情沉静,仿若之前还说着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姬琬没做声,反倒是一旁的厉暝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厉暝对殷十方已起了浓浓的防备之心,此人行事诡谲毫无章法,性情莫测,喜怒不形于色,实在让人看不透:“机关之术最是复杂,我师妹亦只是猜测。”
殷十方闻言淡淡一笑:“既然来了,总不能止步于此,若是真有机关,还须得大家同心协力方可,之前一事,确是殷某思虑不周,还望海涵。”
韩月撇了撇嘴,仅凭三言两语的道歉就想揭过此事,打得真是好算盘,她刚想开口,又听殷十方继续道:“阁楼中如果有宝物,可让四位先取就当致歉,如何?”
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全都抬头去看殷十方,特别是杜离白几人,脸色难看之极却又没有人出声反驳,甚是怪异,姬琬在殷十方和杜离白之间来回扫视,许久,蓦地一笑:“好!”
说话间视线紧紧盯着杜离白,果然见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面上阴郁一闪而过,姬琬视线再滑过他垂放在膝上的两手,一手紧握一手牢牢抓住膝盖,显然是在竭力抑制自己的怒火,姬琬转开视线,心中暗暗思索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何交易竟能让杜离白敢怒不敢言。
杜离白第一个起身离开了凉亭:“我去四处看看。”
尤媚见杜离白起身,赶紧急切的跟了上去:“我和师兄一起!”
殷十方看着他俩耸耸肩:“既如此,大家都四处找找,一个时辰后无论如何都得回到凉亭。”
半个时辰后,沐青瑜和薛素纨坐在草地上歇息,她俩朝着楼阁而去已经走了这么久,竟然像在原地没动!
不远处的楼阁在古木间若隐若现,望着远处烟波飘渺的一角,明明在眼前却又远在云端,姬琬盘膝而坐,回头去看一路走过的小路,从凉亭出发、要跨过凉亭下的湖泊、再行穿过小路后横穿一片绿茵草地方可达阁楼,可现在,她们被止步于此,这片碧草地仿若无边的黑洞一般,任你如何行走都永远到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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