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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齐齐望了过来,沈懿瞧见沈易航,犀利的眉眼透出浓浓的不悦,声音严厉呵斥,“进来连门都不敲,你的规矩呢?”
沈易航却不慌不忙的瞥了一眼在座的另外一个男人,那人正是梁楚的父亲梁正辉,“梁叔叔,我跟我父亲有要事商量,还麻烦您改天再来与我父亲切磋。”
不等梁正辉说话,沈懿已经皱着眉头沉声开口,“沈易航,我跟你梁叔在谈着事情,你有什么事,等我们谈完再说。”
梁正辉倒是慈祥的一笑道,“行了,我们的事情也不着急,既然易航有要紧事,你们就先谈,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说罢,他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沈老,这一盘,等下次再继续。”
既然他已经开口,沈懿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出去。”
梁正辉摆了摆手,“免了免了,不用这么客套,你和易航聊,我自己走就好了。”
沈懿只好叫了管家,把梁正辉送出门口。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阳光从透过干净无尘的玻璃洒了进来,在檀色的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层光泽,使得装潢压抑沉闷的书房那份严肃淡了几许。
沈易航踱步上前,站在沈懿半米距离上,面容寡淡冷漠的开口,“宋家的事,你马上收手。”
沈懿慢条斯理的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尔后才徐徐抬眸看向沈易航。
眨眼就已经过了三十五年,他还从未认真打量过这个儿子,更记不起来他小时候的模样,只是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成熟内敛的男人,虽然对于他来说依旧是个年轻人,但几年前那些毕露的锋芒,如今却已能很好收敛。
三个儿子,就数沈易航的容貌与他最相似,甚至连脾气都与他年轻的时候极像,确切的说,这个儿子与年轻的他相比,要更优秀出色。
不同的是,他能忍辱负重割舍感情,而沈易航却把感情看得太过重。
自己的儿子,喜欢的女人是谁,他又怎么会不清楚,然而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当初才故意让沈易捷娶了梁楚。
男人,可以对女人动心,但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这就是沈懿的理念。
沈易捷能很好的贯彻他的理念,也有足够的能力,然而与沈易航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那就是母亲的权势。
沈易航的母亲当年虽然与他是利益联姻,可以说也是一枚棋子而已,但沈易航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外孙。
若非这一层关系,单凭沈易航的本事,又怎么能在短短的几年里把公司拓展到那个规模?他的外公在背后或多或少也出手帮过他。
而沈氏这几年都是沈易捷在打理,沈易航的母亲又早就不在了,他外公那边,自然不可能会想当初那般合作,再发展下去,甚至有可能会变成敌对的存在。
深思熟虑以后,沈氏还是应该由沈易航来继承。
心中有了想法,沈懿便开始为沈易航铺路,他的妻子人选更是不能随便,哪料他竟然跟宋青叶那样一无是处的女人结了婚!
须臾,沈懿淡淡沉沉地出声,“你跟那个女人离婚,我自然不会再针对他们。”
沈易航对着他仍是一张冷漠脸,“我不会离婚。”
“从跟她结婚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离婚。”
沈懿慢条斯理的冷嗤,语气不屑,“为了跟我拗气跟那个女人结婚?还是打算娶她回来丢我们沈家的脸?”
“她丢沈家的脸,你可以选择把我这个儿子赶出沈家的大门,跟我断绝关系。”沈易航声线平静得极致冷漠。
沈懿阴沉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额角上青筋凸起,眼神更是阴鸷冷戾,抬手一张就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茶杯震抖得茶水飞溅了出来。
他沉声道,“沈易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沈易航冷漠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漫不经心的说道:“反正你还有两个儿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留着我还得给沈家丢脸,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正好。”
沈懿被气得一手抓过茶杯就往他砸了过去。
沈易航利索的微微一侧过脸,堪堪避开迎面飞来的茶杯,从耳边掠过带起一阵轻风,陶瓷在他身后的地板上砸出一道清脆的碎裂声。
“你别以为我不敢,”沈懿的呼吸急促,“但是你给我想清楚了,离开了沈家,你还能做什么。”
沈易航从小就不怎么听从管教,成年就又拒绝了进入沈氏工作,独立成立了一家公司,再之后又从沈家搬出去,这些沈懿都任由他去,从不插手干预他。
现在竟然敢说出断绝关系这种话,沈懿算是被他彻底惹恼了,若真走到那一部,那么摧毁他也是势在必行!
沈易航抬眸淡漠无痕地看着沈懿,不急不躁,“随便你。”顿了顿,补充道,“前提是,你能确保沈氏能全身而退。”
沈懿眯起眼睛,冷嗤,“就凭你?”
“违法这种事情,只要有心,还是能抓到把柄的,”沈易航的语气冷得漫不经心,“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一直等着你随时捏死我吗?”
被自己的儿子算计,沈懿竟不知道该高兴该是该恼怒。
沈易航单手兜进裤袋里,笔直挺拔的站着,“你若再不收手,届时闹出什么不愉快就晚了。”
“你以为你这种把戏能威胁得到我?”
沈易航无谓的笑了笑,“自然威不威胁得了,你可以试试看。”
话音刚落下,他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宋青叶给他发的信息,说她今晚有约,会晚点回家。
正在此时,有人在敲门,推开门的人是沈易捷,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看见沈易航也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父亲,有份文件需要您过目一下。”
沈懿收拾了一下表情,“拿过来吧。”
沈易捷上前将文件递过去。
而沈易航收好手机放回裤袋里,漠漠的开口,“那我就先走了,父亲别忘了我跟你您说的事情。”
沈懿翻着文件的手指倏然用力,纸张唰一下捏出了明显的皱褶。
……以下内容明早替换……
第一人民医院。
温绍庭盯着监控录像里那道小小的身影脚步轻盈的从紧急通道上溜了出去,然后……没有然后,两小时过去,那小子早不知在外面招摇撞骗谁去了。
穿着白大褂的秦彦堔对着好友那黑脸笑得幸灾乐祸,“温队长,要不要报警?”
温绍庭的脸本就是没多少表情的典型面瘫,此时更是又黑又沉,他冷睨了眼秦彦堔,保持沉默,潇洒转身走人。
秦彦堔追上来,“喂喂!我说,温队长,你姓温不姓冷,别没事总一副我欠你十万八千的鬼样行么!还有,睿睿还在低烧,不注意可会出大事,你这是不打算报警了?我……哎哟!”
走在前的温绍庭猛地顿住脚步,紧跟其后的秦彦堔一个不留神直接撞了上去,痛呼出声。
他捂着下颌,口齿不清的嚷嚷,“你停下来也吭一声啊!谋杀啊!”
温绍庭撇头,冷冷道:“有没有人告诉你。”
秦彦堔表情呆滞,顺溜的接上,“我很爱你……”
“……”温绍庭嘴角抽搐,拍拍他肩膀,“你挂妇科时,记得顺便挂个精神科。”
“靠!温绍庭!”秦彦堔抓狂。
嘴巴要不要那么毒!
温绍庭这个大家长早深刻认识到,小皇帝玩失踪的时候,你着急他明显多余,倒不如关心自己该如何向家里几位交代……
————
陈眠离开医院开车沿着环岛路漫无目的开,只恨不得一直开到世界尽头。
靠着路边停下,陈眠拿过手机,一遍又一遍的解锁锁屏,锁屏解锁,想问他是不是知道陶思然回来了。
可一想到他热潮冷讽的嘴脸,忽然意识到,这么做简直就是自找其辱。
心情郁躁地将手机丢在一旁,扶着方向盘的手一寸寸箍紧,别人眼中强悍如女王的她,一颗心不是铜墙铁壁,不是宝石金刚,她也会痛,也会怕。
陶思然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魔咒,她开始失去冷静。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江面笼罩上一层磅礴的红光,波光粼粼,细碎漾开。远处的江轮,缓缓驶过,这座城市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繁华的夜色又将要把人的面具褪下。
日复日,年复年,终是——
炎夏已至,旧人又归。
陈眠回到自家楼下停车库倒好车,低头解安全带,一道小身影从后座爬起来,小小的脑袋伸向前,陈眠一抬眼,后视镜上那笑脸惊得她尖叫出声——
“啊——”
小家伙被她的尖叫吓得猛地缩回脑袋,稚嫩的嗓音脆生生的,“阿姨,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
陈眠抚住胸口,调头好笑地瞅着满脸无辜的小家伙,“小朋友,你怎么会在我车上?”
他见陈眠和蔼可亲的模样,一双大眼轱辘一转,瞬间贴上,一副欲语泪先流的可怜口吻道:“阿姨,妈妈不在家,我爸爸虐待我,我逃出来了,您收留我一晚上,等明儿我妈妈回来了,我再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