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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口气,“你不必拿话激我。我不是傻子,知道什么叫激将法。”
闻言,苏离徐徐起身,“是吗?”
“不过,我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林慕白拂袖离开,没走两步又顿住了脚步,眸色幽幽的转头望着苏离,笑得清冽,“你最好别再去找世子的麻烦,也少在他耳朵根儿上胡言乱语,否则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当不了完整的女人。你最好相信我说的,我说到做到。”
语罢,林慕白头也不回。
“你说什么?”苏离追了两步。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但既然选择了就没有退路。别以为我会妇人之仁,在大夫的眼睛里,谁都是一样的。”
“我跟你不一样。”苏离冷道。“睨一介平民,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林慕白冷笑着,缓步往前走,“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她最好能把林慕白的话当真。
“岂有此理。”苏离冷然。
走出偏殿的时候,林慕白抬头看了看极好的天色,湛蓝色的天空,泛着迷人的海天蓝,真的好美。如意担虑的望着林慕白,也跟着望了望天色,“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慕白竟有些莫名的如释重负。
“苏侧妃她”如意抿唇,“她没对你怎样吧?”
“她暂时不敢动我。”林慕白若无其事的笑笑,“好了,你先回去,我四处走走!”
如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能开口。眼睁睁看着林慕白离开,纤瘦的背影,静静的穿梭在空荡荡的回廊里,这样的萧瑟微凉。
师父心里,是有事的!
可师父不愿说,她也不好多问。
林慕白坐在僻静的湖心亭,风过鬓发,衣袂翻飞。十指交叉紧握,置于唇前,眸色悠远的望着天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身后之人,眸色微凉,一动不动。
公主府。
城主莫青辞把孩子带了回来,胭脂也还活着。
莫老太爷虽然一脸的黑线,不过对林慕白的医术还是起了少许心思,这么多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偏就林慕白的药,让公主容嫣然醒转了过来。
不得不说,林慕白确实有些本事。
五岁的莫浩怯怯的窝在莫青辞的怀中,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大抵真的吓坏了。
莫老太爷急忙过去,“浩儿,来,让爷爷瞧一瞧,有没有伤着哪儿?”
莫青辞摇头,“爹,浩儿没什么事,就是吓着了。睡一觉就罢了,您别担心。”
床榻上容嫣然脸色坏到了极点,整个人惨白如纸,冷冷的望着莫青辞怀中的莫浩,“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不说个清楚,别怪我不客气。好端端的,孩子为何会失踪?你们”她倦怠的合上双眸,“必须给我个交代。”
胭脂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连连磕头,“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奴婢失职!是奴婢失职!奴婢带着小少爷回公主府的路上,不慎遇见了歹人。奴婢死死的护着小少爷,谁知他们便将奴婢与小少爷绑在了一座破庙里便离开了,此后再也没有回来。公主恕罪,是奴婢没用。”
“真的吗?”容嫣然幽幽的睁开眼睛。
莫青辞点了头,抱着吓得不轻的莫浩走到床前,“我是在破庙里找到他们的,既然孩子已经找到,就不必追究了。也免得你动气,对你的身体有害无益。”
“有害无益?你还知道我的身子不好啊?莫青辞,你看看你管理的云中城。如今人家都敢欺凌到我的头上了。今日若是浩儿死了呢?”容嫣然切齿,眸色利利,“你是不是找回了尸体,也可以不追究了?”
“你胡说什么?”莫青辞脸上陡沉,“浩儿不是好好的吗?什么死不死的?”说着,便将孩子递给身边亲信抱着,“先带着小少爷回去休息,待会让大夫过去瞧瞧,估摸吓着了。”
“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打算这样敷衍我吗?”容嫣然笑得冷冽,“莫青辞,孩子是我,是死是活都该我来做主,把孩子给我。”
“嫣然,你身子不好,好好休息吧!”莫青辞起身,“胭脂,起来吧!去照顾小少爷,这次不许再有闪失!”
“站住!”容嫣然冷冷的掀开被褥,徐徐起身的那一瞬,满屋子的奴才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容嫣然赤着脚,一步一顿的走到胭脂跟前,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贱人!”
胭脂被狠狠的打落在地,当下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身子抖如筛糠,“公主饶命,奴婢知罪!公主饶命公主”
“你是我的奴婢,我还没开口,你就要走了吗?”容嫣然用视线狠狠的剜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笑得这样狰狞可怖,“是不是觉得我病了,你们就一个个都可以爬上天了?”
莫青辞面色青白。“先带小少爷下去。”
“我看谁敢!”容嫣然厉喝,惊得莫浩突然哭出声来。
莫青辞面色一僵,疾步上前抱住了莫浩在怀,“嫣然你别闹了,孩子刚刚受了惊吓,你再这样下去会”
“会怎样?”容嫣然笑得张狂,“莫青辞,你别忘了,你如今能当上这云中城的城主,那是因为你娶了我。怎么,现在觉得娶我这个七公主,让你失望了?是不是?是不是?”
“简直是胡言乱语,都下去!”莫青辞几欲要走。
容嫣然呵笑两声,“来人,把胭脂带下去,乱棍打死。”
胭脂瞬时嚎啕大哭,跪在那里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知罪,公主饶命啊看在奴婢日夜照顾小少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公主饶命”
“怎么,一个个都耳朵聋了吗?要不要我请旨圣上,才能使唤得了你们?”容嫣然气息急促,唇色青甚了些。
婢女蔷薇急忙上前搀住摇摇欲坠的容嫣然,“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奴才们快速上前,直接将哭啼不休的胭脂带了下去。哭声凄厉,震碎人的耳膜,只教人心里发怵。
容嫣然气喘吁吁的坐在床沿,笑得那样冷冽,“把浩儿带过来,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靠近他,听到没有?”
蔷薇愣愣的盯着莫青辞,这可怎么好?
莫青辞抱紧了儿子,面色黑了一层又一层,“容嫣然,你闹够没有?你是公主,可这儿是云中城,我才是城主。你”
“住口!”莫老太爷拄杖用力的跺在地上,“放肆!这是公主,青辞,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不管怎样,君臣之礼不可废。”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入我莫家,那就是我莫家的媳妇,何来的君臣之说?”莫青辞也是发了狠,怀中的莫浩瑟瑟发抖,他更是心疼得红了眼。“孩子我是不会给你的。”外头传来胭脂被乱棍加身的凄厉之音,莫青辞眉目一凝,快速往外走,“别打了!”
容嫣然动了真格,“给我继续打,今日这贱婢不死,就是我死!莫青辞,你自己看着办!”
莫青辞眸色痛恨,几近切齿,“你非要杀人吗?”
“这些年杀的还少吗?”容嫣然笑得刺耳,脸色更是白得吓人,“还在乎这一个吗?或者是,你心疼了?我就知道你平素与胭脂眉来眼去的,这贱婢一定是爬上你的床了吧?我不许你纳妾,你就糟践自己,跟这些贱婢勾搭。是不是?”
“你简直不可理喻!”莫青辞怒喝。
“都住手!”外头传来容哲修的声音,伴随着容哲修华贵的金丝银线绣蟒纹皂靴落地的脚步声,容哲修快步进门,“都别吵了,吵什么?”
世子的架子高高端起,小小年纪,眉目凝起,一双灵动的眸瞬时冷了几分。容哲修发脾气的时候,自有一股威慑在其中,许是秉承父母的气质,打小在帝王身边成长,冷眸一瞬无人敢言。
众人朝着容哲修行了礼,容哲修行至容嫣然跟前,“皇姑姑身子不好,何必为了个奴婢动怒。再者若是将人打死了,那这件事可就真的不必再追究了。”
容嫣然一怔,气喘得厉害,“你说什么?”
“唯一的两个人证,一个才五岁。能知道什么?也许话都说不清楚。有些事,不还得问清楚吗?”容哲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这样一想,倒也是。
打死了胭脂,来日就算找到了歹人,如何辨认真假?见过那些人的,也只有胭脂了。莫浩还小,当然是指望不上的。
见容嫣然没有吭声,容哲修眉目微舒,转而笑着去看莫青辞怀中的小人儿。
“这就是浩儿?”容哲修笑问,缓步走到莫青辞跟前。
莫青辞躬身行礼,“是。”君臣之礼不可废,虽然莫青辞是长辈,是姑父。换做寻常的皇子倒也罢了,可容哲修不同,他是正式受了封的世子,是皇帝昭告天下的恭亲王府继承人,所以在位份上,莫青辞是应该给容哲修行礼的。
“浩儿?”容哲修负手而立,笑吟吟的望着浩儿胆怯的眸。孩子对孩子,总是有天生的亲和力,“按理说,你该称呼我一声表兄。来,下来。”
莫青辞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莫浩放在地上。
莫浩比容哲修年岁小,故而容哲修高出莫浩一大截,若大哥哥般躬身,容哲修盯着眼前的莫浩,“男儿大丈夫,怎么能哭鼻子呢?来,哥哥给你糖吃。”说着,容哲修从袖中里摸出一粒果糖,“喏,给你糖吃,不许再哭了。”
闻言,莫浩定定的望着容哲修掌心的果糖,继而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
莫青辞点了点头,莫浩这才怯怯的接过,握在了掌心。抬头再看容哲修时,莫浩稚嫩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低低的喊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让容哲修的心里陡生异样。原来有个弟弟,喊自己为哥哥的感觉也不赖。
像是一下子有了成就感,容哲修一本正经道,“这果糖不可多次,否则以后会牙疼,牙疼的时候可难受了,知道吗?”这话还是林慕白成日耳提面命的。
莫浩乖巧的点头,“知道。”
“真乖!”容哲修摸了摸莫浩的小脑袋,笑得灿烂至极。有个弟弟的感觉,真当不错。当然前提是得像浩儿这样乖巧的弟弟。
牵起莫浩的手,容哲修带着他缓缓走到容嫣然跟前,“皇姑姑不必生气,若是怕浩儿有危险,可让浩儿随我吃住几日。行宫里都是我的人,我能护着浩儿周全,皇姑姑可信我?”
容嫣然轻叹一声,容哲修毕竟是容盈的儿子,还生得这样七窍玲珑,眼底的光黯淡了少许,“随你吧!只要浩儿愿意去”她抬头看了莫青辞一眼,“那就去吧!”
莫青辞有些犹豫,但容哲修开口,也不报悖逆他的意思。再者莫浩在府中确实孤单,难得见着容哲修不怕生,而且行宫的守备相对来说比公主府更周全一些,有容哲修带着莫浩,避开这府中的争吵不断,未尝不是件好事。
“浩儿,你过来!”莫青辞道。
莫浩颠颠的跑到莫青辞跟前,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爹。”
“跟着世子哥哥,不许闯祸,得乖乖的听话。”莫青辞细细的叮嘱,“知道吗?”
莫浩点了点头,孩子天性贪玩。小一点的孩子总喜欢找比自己大一点的孩子玩,这是本性。容哲修生得好,还给莫浩糖吃,莫浩自然愿意跟容哲修在一起。
孩子嘛,天性单纯,谁对他好他就会喜欢谁。孩子的眼睛,看见的是最干净的世界。
容哲修笑了笑,“皇姑姑好好养着身子,小白留下的药可要按时吃。若不是她,你还醒不了呢!”
容嫣然眉目一怔,“小白?林慕白吗?”
“除了她,还能是谁?”容哲修笑道,“她的医术,我是亲眼瞧的,皇姑姑可别不信哦!”
“真的?”容嫣然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