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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一路跑回翠拢宫,关紧大门。
她快速的脱掉太监服丢到金龙攀沿柱子旁的三足青铜鼎里,蓝中带黄的烟苗迅速舔上墨绿色太监服。
她余光瞥到被丢到床下的绯色兰纹长衫,弯腰拾起,她指腹摩擦着领口柔软的白狐毛。
最后一次了,便……如他所愿吧。
换上长衫,没有唤宫女,她自己磕磕绊绊的将头发挽成髻。
铜镜里的她,眉目精致,面白如玉,却不带一丝笑意,冷硬僵直的好似一具死尸。
右手里的褐色药瓶被她握的死紧,晏倾只需要在晚上做汤的时候放进去,他就会死。
晏安绝对会死的。
会死的……因为只要是她给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接受。
晏倾走到庭院里,将沾了血迹的匕首丢到墙跟的荷花池内,匕首砸破薄冰沉入池底。
池中在昨夜已结了一层薄冰,断枝枯藕伶仃的立在中央,几堆残雪垒在荷花池的边缘。
三只麻雀叽叽喳喳的掠过褐色断枝飞向远处。
她目光追逐着麻雀,突然想起晏安给她说的故事,那个至母亲死去就再也吃不饱的小麻雀。
那个小麻雀其实就是他吧。
晏倾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是糊涂了。
她握紧袖中的药瓶,眼眸蒙上阴郁之色。
披上柔软保暖的白狐斗篷,她大步走出翠拢宫,在经过六弟的清言宫时,站立片刻,最后推门进去。
清言宫内唯有六弟蹲在院中池塘边。
他穿着墨蓝色窄袖蟒袍,身后披着的黑色貂皮斗篷垂在地上,沾了些枯枝烂叶。
长长的黑发用紫金冠束起,露出麦色肌肤、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黑亮,黑亮的眼睛里带着傻子常有的茫然目光。
他蹲在一棵掉光叶子的柳树旁,没有抱暖炉的手指扣着地面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阿笙,在做什么?”
她拉起六弟,细细端详着,“让阿姐看看你……你的玉佩呢?”
晏倾脸色铁青的看着六弟腰间一块玉佩也没有,就连她以前送给他的一块麒麟纹黄玉玉佩也不见了。
晏倾环顾四周,见偏殿屋内有几个黑影围在一起,她走上前,冷眼一看。
那是几个三等小太监聚在一张红木桌旁赌博,
她怒极反笑,一脚踹开大门,冷笑着打量目瞪口呆的太监们,“奴大欺主了,本公主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来人,全部杖责三百!”
门外的侍卫拖着大声哭喊的太监离开,晏倾还是止不住怒火,愤怒的跺着池边的柳树。
“别……别打青青,青青是我的,不能……不能打,”
六弟突然冲上来,一把抱住晏倾的腰将她拖到一边。
晏倾的愤怒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轻轻摸着六弟的头发,眼睛发酸,急忙仰头。
“不打了,阿笙,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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