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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干,也赏识他的出手大方。三节两寿,银子哗哗的上兑!”韩楫一撇嘴说,旋即正色道,“师相有所不知,攻张侍郎,是为了挑拨殷、高;去殷,是为了污名化高;污名化高,名为自保,实则转守为攻!这就回到适才学生那句话上了,一个月前师相要动谁,或不难;目下不同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拱不耐烦了,他心乱如麻,烦躁之情溢于言表。
韩楫窥出师相的烦躁并非对他,故并不畏惧,缓缓道:“师相复出,即有报复之说,这报复二字,用以束缚师相手脚,不敢制裁徐阶家族违法,不敢对那些攻讦过师相的人不利。如今讹言再起,说师相无容人之量,同样是要束缚师相手脚,师相一旦对某人有所不利,必被目为再逐同僚,如此,某人可为所欲为,即使明里暗里算计师相,师相却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他了!”
高拱蓦地打了个激灵,凝神沉思片刻,长叹一声:“伯通,诛心之论,有害无益!”
“师相不信?”韩楫一翻眼皮,“这不又有动作了?与太监勾搭上了!”
“男子汉大丈夫,安得像妇道人家似的,嚼舌头根子!”高拱脸色铁青,“不要说你说的那些诛心之论、猜测之言真假难辨,即使是真的,又如何?一心谋国,专心做事,谁奈我何?”
韩楫一脸苦楚,摇头叹息。
王元宾面露羞愧之色,埋下头去,用脚踢了踢韩楫,暗递眼色,向外轻轻摆了摆头。
“师相,学生这样做,不惟为我师,也为国也。”韩楫以诚恳的语调说,“自古帝王总是防范宰辅,阴收其权;而今上却反之,唯恐师相权力不足,不顾祖制,授师相全权!委任之重、信任之专,亘古未有!而师相又是不世出之豪杰,治国安邦,运筹帷幄,谁可出其右者?此般大格局若能持续,大明中兴,一举可成,天下苍生,何其有幸!大明社稷,何其有幸!”说着,潸然泪下,“何忍破局?何忍师相被人算计?”
高拱被韩楫一番肺腑之言所打动,鼻子一酸,几至落泪,起身踱了几步,蔼然道:“伯通,不必忧心。为师与叔大曾相期以相业,携手振兴大明,他焉能背我?况皇上圣明鉴察,岂容屑小为所欲为?”
韩楫又一阵摇头,叹口气道:“师相,还有件事,本不想说,见师相如此相信友情盟誓,学生还是说了吧!”说着,他拿起高拱书案上的一只笔,又扯过一张纸笺,写了起来。写毕,向里推了推,拉了拉王元宾,躬身一揖:“学生告辞!”
高拱扬扬下颌:“你写的什么?”
“殷阁老前日离京,江陵相公为其送行所作对联一幅。”韩楫答道,又深深一揖,与王元宾转身而去。
高拱走过去一看,上写着:“山中宰相无官府,天上神仙有子孙。”
“有子孙”三字,像一把利刃,刺进了高拱的胸膛!他想捂住胸口,可手抖得厉害,吃力地半趴在书案上,才没有倒地。
“叔大是无意,还是故意?!”高拱口中喃喃,痛心疾首道,“看来,兄弟情义,不复存矣!”
“元翁,印公差人来见!”门外响起书办的禀报声,未等高拱回应,一个御前牌子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高老先生,万岁爷……”
高拱蓦地转过身来,声音颤抖地问:“皇上、皇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