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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轻者逐出朝廷,重者置于刑典!”
高拱摆手道:“伯通可知皇上病甚?我此时安得求去?若屡请不止,徒苦圣怀,更非宜!我今当以君父为急,焉能与此辈计较!”
“可是,师相,若不反击,恐师相被其谋去!”韩楫痛心地说。
“我说过,相天下者无己。”高拱感慨道,“只知报国,不敢有自身。况叔大追随我多年,谅他也不会如此绝情!”
“师相!”韩楫带着哭腔道,“不……”
高拱一扬手:“伯通,不必再说!”言毕,起身走到门口,大声向外喊道,“高福!整备停当,明日一早上朝!”
这一夜,高拱终于睡了个好觉。清晨,他正要上轿,高福慌慌张张跑过来通禀:“姚旷来禀,张阁老须臾就到。”
话音未落,首门传来张居正的声音:“玄翁——”
“你来做何?”高拱沉着脸说。
“居正来迎玄翁出而主政。”张居正不以为意,笑着说,“玄翁受此委屈,居正也该来看看,虽则来迟了,也是表达一下心意。”
“若叔大真有心意要表达,把精力都用到谋国上就好。”高拱冷冷地说。
“但是玄翁的事,居正不能不放在心上。”张居正道,他又向高拱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闻赵贞吉布散流言于南北,今北果有矣;恐南都亦有之,玄翁不可不防!”
“哼哼!”高拱紧紧盯住张居正的眼睛,“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旋即一扬手,“我有什么可防的?用人行政从无私心存焉,能奈我何?!”说着,躬身上了轿,“起轿!”
张居正回避着高拱的目光,侧脸道:“呵呵,是啊,皇上对玄翁之眷倚,古之罕有,屑小不知天高地厚,想撼动玄翁?笑话!”一眼望见高拱已然起轿,忙小跑着钻进自己的轿中,吩咐道,“快,前引,前引!”
两顶轿同时在文渊阁前停下,高拱下轿,顾自往前走,张居正快步跟上,高拱头也不回,瓮声问:“辽东捷报怎么回事?”
张居正答:“喔,东虏喀布喀的速巴孩,见我大败建彝,朝廷宣捷,以为我气且骄,必恃强轻敌,竟犯长胜堡、清河堡,李成梁大败之,斩首……”
高拱已从孟冲那里知道了战果,遂打断张居正:“不出所料!好在我事先叮嘱再三。”又问,“有何事要我来定的?”
张居正心说:“等你定?难道我不能定?”但口上却说,“倒是无疑难事,惟程文、宋之韩各有一本,劾刘奋庸、曹大埜朋谋诬陷元辅,事甚悉,乞重处。居正已拟旨吏部题覆。”
“吏部还能怎么题覆,只能为他们讲情。”高拱冷笑一声说,忽然想到看视太子讲学事,“叔大,今日还是你去看视,我先处理阁务。”
张居正估摸时辰已到,转身要走,高拱扭脸道:“记住,东小房是阁臣看视太子讲学的直房,不是与阉党喝茶密语之所!”
“喔?这…”张居正楞了一下,脸“唰”地红了,旋即“呵呵”一笑,“玄翁提醒的是。”心里却恨恨然,“我不是婴孩,竟如此不留颜面!”
高拱有了几分快意,一进中堂,就吩咐书办:“去吏部,叫魏侍郎来见。”
须臾,魏学曾赶到了,施礼间,高拱道:“这场风波,上紧止息吧!科道劾曹、刘的弹章,打算怎么题覆?”
魏学曾并未直接回答,低声道:“曹大埜失意怏怏甚,偷偷知会我,言劾玄翁非本意,乃曾省吾所指授。”
“哼!我早知道此人不是东西,上蹿下跳!”高拱又是一声冷笑,“哪个省巡抚缺员?”话音未落,一扬手道,“川南土司屡叛,其首领阿大等盘踞九丝山僭号称王,屡抗官兵,曾省吾不是多谋略、精力过剩吗?把川抚的位子腾挪出来,给他加兵部侍郎、副都御史衔,巡抚四川,把叙、泸局面稳住。”又问,“殷正茂又向吏部要人了吗?”
“是。他要山东参议陈奎到广东去做兵备道。”魏学曾答。
“那就快办!”高拱一扬手道,“凡关涉广东的事,要特事特办!”说着,把一张稿笺递给魏学曾,“程文、宋之韩劾曹、刘的题覆我已拟就,拿去,照此办文。早办早了,免得分散精力!”
魏学曾一看,上写着:
奋庸尝供事裕邸,效有勤劳;大埜少年轻锐,亦言官,未足深咎。当宥奋庸,复大埜职。
“玄翁,这……”魏学曾为难地说。
高拱向外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又吩咐书办:“这几天的文牍里有没有漕运、两广的?速翻检出来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