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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各排排长来汇报伤亡情况的过程中,我的附近好像传来了什么人的呻吟声,还有人扯着嗓子在喊着什么。∈↗随着喊声,一名戴着钢盔背着医药箱,手臂上套着一个红十字袖套的男卫生员顺着战壕跑过来。跑过我的身边后,他又向前跑了几步便停住脚步并蹲了下来。
我好奇地望过去,只见在那个战壕角落的地上侧卧着一名战士,身体奇怪地弯曲着,双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旁边还蹲着另外一名战士。卫生员显然是特意来救治他的,从医药箱里掏出绷带之类的东西后,便拉开了战士捂住肚子的双手,开始救治起来。
我正在观看卫生员救治伤员,忽然耳边听见了米哈伊洛夫的声音:“师长同志,可找到您了,您没事吧?”
我转过身来,看到刚跳进战壕的米哈伊洛夫,冲他笑着点点头,接着问道:“下士同志,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分散隐蔽了吗?”
“早就隐蔽好了。”米哈伊洛夫在回答完我的问题,紧张地说:“在传达完命令,我便乘坐装甲车和他们一起撤到了阵地的后方。刚刚看到德军在炮击阵地,我担心您的安危,便特意跑了回来。”
这时,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和连长罗森贝格上尉来到了我的面前。
看到两名指挥员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部队的伤亡怎么样?”
“牺牲十七名。负伤三十八名。”罗森贝格上尉抢先回答说。
“知道了。还没有见到敌人的面,我们就伤亡了五十五个人。”听到这样的伤亡数字,我不禁痛心地说道,“这么一来,全连就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指战员了。”
“师长同志,您说的不对。”我刚说完,杜布罗夫斯基便纠正我说:“我们营是加强营,每个连有230人。在加上营的警卫排在内,共有800人。”说到这里,他不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幸好在炮击前,您让二连和三连及时地撤了出去,否则这么多人挤在这条战壕里,我们会付出更大的伤亡。”
“指挥员同志们,”看着面前的两名营连级指挥员,我语气严肃地说道:“趁德国人的进攻还没有开始,你们立即组织人手抢修工事。同时还要派出侦察小分队,去搞清楚敌人的大致情况。以便我们能采取有针对性的部署。”
两名指挥员答应一声,转身去执行我的任务。等两人离开后,我问米哈伊洛夫:“在刚才的炮击中,警卫班的伤亡大吗?”
米哈伊洛夫向左右张望了一下,有些为难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个我可没法回答您。要知道我也是在炮击结束后,刚刚回到战壕里来的。”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在和普鲁利中尉一起撤退时,听他说起一件事。”
“什么事情啊,下士同志?”我淡淡地问道。
米哈伊洛夫指着北面的一个地方,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普鲁利中尉告诉我,说他发现了德军一个存放地雷的地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在那个位置。”
“地雷?”听到这个有助于防御的东东时,我不禁心中暗喜,但随即想到刚才德军密集的炮击,我的心又冷了下去,我不确定地问道:“德军刚才对我们的炮击,我相信你在远处也看到了。您能确定这个存放地雷的位置,没有在炮击中被摧毁吗?”
“应该没有。”米哈伊洛夫肯定地说:“虽然德军的炮击很猛烈,但我没发现存放地雷的位置发生过爆炸,我想那些地雷应该还完好无损地保留在那里。”
“可惜米海耶夫大尉的工兵连没在这里,”虽然听说地雷还完好无损地保留在存放点,但我却只能望而叹息,“不然的话,我可以让他带人把这些地雷埋在阵地前,这样等敌人的步兵冲上来时,还可以给他们造成一定的杀伤。”
“师长同志,您不用担心。”米哈伊洛夫信心十足地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带警卫班的战士去布雷。”
“好吧,你多带点战士去,争取把那里的地雷全用上。德国人不来则已,一旦来的话,一定让他们尝尝地雷的厉害。”
我深怕米哈伊洛夫的军衔太低,指挥不动一营的战士,还特定把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叫过来,让他安排点人手跟着米哈伊洛夫去执行任务。当杜布罗夫斯基听说米哈伊洛夫下士要带人去埋设地雷,二话不说,立即就召集了二十名战士,跟着米哈伊洛夫离开了阵地。
看着米哈伊洛夫他们离去的背影,杜布罗夫斯基担忧地问道:“师长同志,现在布雷还来得及吗?我担心他们刚开始布雷,德军的部队就冲上来了。”
“放心吧,大尉同志,米哈伊洛夫下士也是参加过多次战斗的老兵了,他会懂得随机应变的。在布雷时,他会专门安排人手担任警戒的。”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便远远地望见米哈伊洛夫带着一群战士朝战壕这边跑来。我拍了拍旁边的杜布罗夫斯基,有些得意地对他说:“怎么样,大尉同志,我没说错吧,只要米哈伊洛夫下士带队的话,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他们这不是都平安地回来了吗?”
当米哈伊洛夫一跳进战壕,我连忙抓住他问道:“怎么样,下士同志,地雷都埋好了吗?”
“埋。埋好了。师长同志。”米哈伊洛夫气喘吁吁地回答道。他在连喘几口气后。又向我报告说:“一共一百一十枚地雷,全部埋好。我们的地雷刚埋好,便发现了远处有德军的部队,正在向我们这边运动。”
“德军上来了?”虽然我早就猜到德军可能会在炮击结束后,向我们这里发起进攻,但真正听到德军来的时候,不免还是有点紧张,赶紧问米哈伊洛夫:“下士同志。你看清他们有多少兵力,有坦克装甲车吗?”
米哈伊洛夫摇了摇头,为难地说道:“我们当时光顾着撤退,没来得及细看。”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我气得差点一脚朝他踹去,正打算派人去侦察一下。罗森贝格上尉带着一名战士沿着战壕走了过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的侦察员回来了。据他的报告,敌人的部队正在向我们这边运动,大概再过几分钟。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阵地前面。”
当得知站在我面前的是侦察兵,我赶紧又把刚才问米哈伊洛夫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接着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侦察兵听到我的问题,连忙挺直了身体,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报告师长,估计我们的侦察,德军大概出动了一个连的步兵,在两辆装甲车的掩护下,正向我军阵地运动。”
“只有两辆装甲车?侦察兵同志,你确定没有看错?”虽然我的语气很和蔼,但谁都能从我的话中听出我的怀疑,德军向我军阵地发起进攻时,都会派坦克配合,而这次只出动了装甲车,还是区区的两辆,有点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没错,没错的,师长。”侦察兵也听出了我话中的猜忌,连忙大声地辩解说:“我们经过反复确认,德军真的只出动了一个连的步兵,和两辆装甲车。”
“全明白了。战士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我打发走侦察兵以后,问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同志,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杜布罗夫斯基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以后,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我猜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德军摸不清我们的虚实,所以只派一支小部队来试探一下;二是,德军的兵力过于分散,在夜晚调动起来不方便,来进攻我们的是德军指挥官唯一能调动的一支预备队。”说完以后,见我陷入沉思,连忙又补充说,“不管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形势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有利的。我们的兵力装备和德军相差无几,要打退他们的进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德军的那两辆装甲车,我们没有反坦克武器,要对付它只能让战士用集束手榴弹去炸。”
我听到杜布罗夫斯基的担忧后,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用担心,虽然没有反坦克武器,但是我们还有坦克。”随即我吩咐米哈伊洛夫,“下士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你立即回到普鲁利中尉那里去,让他率领装甲部队从德军的侧翼迂回过去,切断敌人的退路,争取全歼这股来犯之敌。”
米哈伊洛夫离去后没多久,阵地前面百余米处忽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我循声望去,只见德军步兵的散兵队列已进入了我们的雷区,他们脚下的地雷被接二连三地连续踩响,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和带着敌人残肢断臂飞起的浓烟火团连成了一片。在爆炸声中,隐约还可以听见那些倒在地上翻滚着的伤员的惨叫声。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罗森贝格上尉以及他们手下的指战员,在看到这一幕时,个个都是喜笑颜开,连声叫好。我深怕他们过于得意忘形,连忙提醒他们:“喂,我说,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为什么还不让你的战士做好战斗准备?”
听到我的喊声,杜布罗夫斯基顾不上在看德军的惨状,连忙提高嗓门冲左右喊道:“全体听我口令,进入阵地准备战斗!”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战士立即口口相传地将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其实他的这道命令有些多余,指战员们本来就一直待在战壕里,武器都架在壕沿上,所谓的做好战斗准备。无非就是机枪射手把手指搭在扳机上。其余的战士把装在背囊里的手榴弹拿出来。拧开后面的盖子,整齐地放在自己的面前。
德军的战斗力的确不容小觑,虽然我们临时布置的雷区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还是有将近半数的士兵成功地冲了过来,端着武器继续冲向了我们的阵地。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德国兵,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将手枪举得高高的,嘴里还低声地默念着什么。当德军稀稀拉拉的队列离我们的战壕还有不到五十米距离时。杜布罗夫斯基猛地大喊了一声:射击!随即冲天开了一枪后,又放平枪口,冲着阵地晃动着的德军士兵继续开枪。
虽然杜布罗夫斯基喊的那声命令,只有周围离得近的战士听到了,但枪声就是命令,随着他的枪响,附近的两挺轻机枪也哒哒哒地响了起来,接着越来越多的武器加入了射击的行列。在我军密集的弹雨下,冲在最前面的二三十名德国兵,就如撞在了一堵透明的玻璃墙上似的。纷纷身体朝后一仰,或直挺挺地倒下。或转个圈子再一头栽倒在地上。后面一些狡猾的德国兵见我军的火力太猛,连忙趴在地上,躲在射击死角里和我们进行对射。
德军士兵的枪法明显要强于我们的战士,虽然他们的人数有限,但也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我左侧那名机枪射手,正在向远处的一个火力点进行射击时,枪声戛然而止,接着身体向前一扑,压在了机枪上。
看到机枪射手中弹牺牲,副射手连忙把他的尸体推开,把机枪搬到自己的面前,架在壕壁上,简单地瞄准一下便开始射击。刚打了半梭子弹,忽然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肩,仰面倒在了战壕里。
看到副射手中弹倒地,我犹豫了片刻,没等我想好是否过去接替机枪射手的位置,已经有人从我身边跑过,抓住了机枪又开始向外面的德军继续射击。我仔细一看,接替副射手位置的,原来是一连长罗森贝格上尉。上尉在射击时,有一名战士弯着腰跑到了他的身边,低声将倒地的副射手扶了起来,搀扶着朝远处蹒跚地走去。
看到步兵的进攻受挫,原来在整个队列后方提供火力掩护的装甲车沉不住气了,加大马力向我们的阵地冲过来,同时车上的机枪一刻不停地射击着,打得所过之地尘土飞溅。
德军的装甲车离我们的阵地越来越近,几个胆大的德国兵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装甲车的后面,小心翼翼地向我们的阵地接近。我正在考虑是否该让杜布罗夫斯基大尉派人去炸掉这两辆坦克的时候,我听到了炮声。在那两辆渐渐驶过来的装甲车后面,冲起了一股泥土,接着传来一声爆炸声,几个跟在后面的倒霉士兵应声倒下。
看到炮弹爆炸腾起的硝烟时,我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德国人又开炮了?难道他们就不怕误伤到自己人吗?”
又响起了一下爆炸声,左边的那辆装甲车的车身上忽然腾起了一团火光,浑身失火的装甲车又向前开了几米后,车身猛地一歪,便停住不动了。
一辆装甲车被击毁了,原本跟在后面的士兵又重新趴在了地上,可另外一辆还是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外行驶。不过它的运气显然不佳,开了没多远,我就看到它被一个高速飞行的物体击中了车身,薄弱的装甲立即被撕开了一个大洞,随着一声爆炸,装甲车立即被熊熊烈火所包围了。
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我回过头去想看个究竟。当看到一群外表涂着德军白十字标志坦克和装甲车向我们这里猛冲过来时,我不禁慌乱了片刻,但很快就恍然大悟,这是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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