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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规矩是官督商办,官府入股企业只是负责监督审计还有就是提供政策优惠,当然,这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地方保护主义色彩,这是诸侯必须要做的事情,在后世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讲究的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除了这些事儿之外,具体的经营业务绝不插手,避免外行指导内行,这是两广的佛山公会能够特别成功的一个制度因素,躺着收钱就好,干嘛去指手画脚?曾国荃这种一定程度上的无为而治倒也有些作用。
马车里面放着冰块,几个人挤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十分闷热,主要是解决了这样的大难事,几个人心情甚好,些许的闷热也不在意了,“总督大人不把佛山公会当做是钱袋子随意拿钱,这是对咱们的尊重,”梅会长感激的说道,“若是他直接要朝着公会拿银子,只怕是这人心立刻就散了,众人都会觉得这个劳什子的公会只不过是给官老爷们预备着花钱的票号罢了,如今是好,总督大人没坏规矩,说到底也是帮了我们大忙。”
“会长这个银子是要咱们几个摊牌着?总不能动用公中的银子吧?”
“动用公中的银子,你不怕审计厅的提调官抓了你去见按察使吗?”梅会长笑骂道,“总督大人的意思,是咱们自己出钱凑起来,不能影响了公会的经营,好了,我先把话说在前头,若是谁哭穷,红河北岸的矿山以后就没他的份,不过才四十万两银子,”他骄傲的抬起了头颅,“我们这些人那不成出不起吗?”
大约或许谁也不会注意到,这次的买团练守卫矿山的事情会成为一个破天荒的壮举,更是会成为一种模式,政府出兵,资本家出钱,将一切阻碍大清国经济发展的人和事一扫而空,从肉体上予以灭绝,某种角度来说,军队对外战争的时候成为了资本家的打手,没有错。
总督府之中的曾国荃满意的点点头,他对着昏昏欲睡的张师爷笑道,“还是师爷厉害,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三两句话就把这四十万银子都赚来了。”
“东翁,这四十万两的银子可不够啊,”张师爷慢悠悠的大声说道,他的耳朵聋,听力不好的人说话声特别的大,“您这五千人去了北圻,四十万两银子几天就没有了,您的眼界还是不够高啊。”看到了这么四十万两银子就满足了,眼力见可真低.......
“省着用,能用一会了,我都帮着越南人去抵抗法国人的,他们总不能让两广的子弟兵们自己带干粮吧?有了粮草,这银子就能够省出来了。”曾国荃笑眯眯的说道,“我也不贪心,这银子够我在北圻折腾了的。”
“朝中的旨意,可是要各省团练去越南驻防,防止情况恶化,没有让大人动手的意思,这层意思,您可要领会的清楚啊。”张师爷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旨意我就听的迷糊了,张师爷不如帮着我参详参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东翁您还不知道?无非是东风西风罢了!朝中有不同的意思,所以这对外啊,就摇摆不定,又有人要议和,又有人要开战,”张师爷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说道,“大人您可要选好地方啊,别逆风而行。”
“张师爷你的建议呢?”
“东翁你不是早就定了嘛,还假模假式的来问我,”张师爷鄙夷的说道,“你细想想,你自己个要怎么办,这就是知道了,这朝中站队,的确是需要技巧的,只是,这凡事当差干事,总是先顺着自己的心意了,再谈跟着谁干,是不是这个理儿?若是有一个一直拘着你的上司,只怕是当差也不爽利,这是一点,还有一点,您可千万别忘了,本朝上下尊卑最是严格,昔日西圣爷可是靠着一块同道堂玉玺就干净利落的把顾命八大臣拿下去了,她那时候几岁,如今几岁?垂帘多少年了?什刹海那位凭什么和她扳手腕,这样看着,站在那里您还不知道吗?老是拿这些来考验我,无聊透顶。要我说,您还是先紧着关心这两广的团练派什么出去吧,若是在越南丢了面子,那可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了。”
郭嵩焘从总理衙门出来,才听到了左宗棠要回湖南的消息,一听之下大惊,连忙去了左宗棠的赐邸,这里头已经是冷冷清清的,虽然左宗棠一向是冷言冷语,少和人交际的,但门前冷落成这副模样,实在是过了些,说实话,郭嵩焘虽然和左宗棠是亲家,可这感情也未见多少和睦,只是两人都受太后信任,又同为湘人,这才走的颇近。
他一来要问勤政殿的变故,此外也有别的事情要和左宗棠商议,径直到了左宗棠的书房,只见他一封封的查着书信,态度悠闲,未曾有贬黜出京的失意之感,见到了郭嵩焘进来,只是微微点头,“坐,倒茶。”也就不再理会郭嵩焘,直到把一捆书信收拾妥当这才抬起头,不过左宗棠惊讶的瞧见了郭嵩焘的脸色铁青,满脸都是冷汗珠子,一脸惊恐,不由得奇怪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我无非是回家扫墓祭祖,过几日也就回京了,何须如此震惊失落?”
“是啊,你只是回家祭祖,我根本无需担心,”郭嵩焘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失魂落魄的说道,“我想说的是鄂格,朴存公,你以为真的是法国人杀的鄂格吗?”
左宗棠不动声色,“真实情况是否是法国人杀的,是越南人,还是中国人,还是其他洋人,都无关紧要,最紧要的是朝廷认定了是法国人为了进攻顺化,扫清了鄂格这个绊脚石,所以动手刺杀了鄂格。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个事实。”
“鄂格是您选的,西圣下旨派出去的,他是什么人物,大家都清楚,论起外交手段,只怕是连总理衙门里头的苏拉衙役都比不过,为什么把这样一个迂腐的人派到了越南,我先前不明白,如今我明白了,这就是让他去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