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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都令人开心,她再也不是郑小娘子、郑夫人了。
门外,裴寓衡驻足片刻,听见屋内母女笑声,自己也浅笑起来。
庚帖交换,宣月宁和裴寓衡的婚事就此定了下来。
咸满县的百姓听闻,都是一副特别为两人开心,但我们早就猜到了的模样。
“我就说,七郎肯定是要嫁给裴县令的,你们还不信。”
“我们何时不信了,一直都觉得他们两人般配。”
“我听为裴县令婚事奔跑的媒人说,宣夫人可疼七郎了,站在她那面,让裴县令给个章程出来,我们七郎有福啊。”
“我们裴县令能娶到七郎,才是有福,哎呦,这说七郎嫁给裴县令真是太别扭,是不是应该改成七娘。”
他们摆手,“不改。”
叫宣月宁七郎,才能体现他们的亲近,这改了称呼,不就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了,可不行。
宣月宁哼着小曲,路过的百姓见她在铺子里,不管她认识不认识,都得走进来说两句恭贺的话,他们没法子说给裴寓衡听,只能来她的铺子里了。
凡是进来道声恭喜的,宣月宁都让雪团给他们包上自己做的小吃,聊表心意。
这铺子已经出具雏形,一楼二楼全部打造好了,一楼宽敞,一进来就能将所有的东西收入眼中,二楼则更加奢华,注重隐秘,有一半的柜台,一半的包间。
她这铺子,不卖布匹,只卖已经成型的衣裳服饰。
而一楼悬挂的全是一身身衣裳,此时是冬季,故而棉衣和披风是最多的,款式多种多样,全是她画出来后,在贸易区找做衣裳的铺子给做的。
做衣裳的铺子还是库狄蔚文给牵的线,知她不会用自家的店,才特意介绍给她的。
宣月宁不好意思欠他人情,何况她手里还有余钱,就在咸满县找了家小院租下来,聘请绣娘专门为她缝制衣裳,绣娘们绣的,全都是贵重的布料,她挑了两身女装给其送去,让他孝敬其母。
而交给铺子做的,都是适合百姓们穿的,也不怕他们将样子学了去。
她正指挥着王虎为她挂衣裳,一扭头,就见库狄蔚文来了。
“郎君?”
库狄蔚文收好受伤的心情,绿眸一如往日般和煦,故作轻松道:“恭喜七娘,裴县令会好好照顾你的。”
宣月宁点头,“多谢郎君介绍给我铺子,不然这些衣裳还不知何时才能做出来。”
那边王虎已经站了过来,替裴寓衡盯着库狄蔚文。
库狄蔚文叹了口气,“七娘,你不必言谢,你的单子多,也让那铺子赚了不少钱,今日,我找你来,是想谈生意的。”
七娘之才,越州尽知。
她铺子里的衣裳服饰,均由她一手亲绘而成,可布料从哪买,珠宝从哪进,衣裳从何处做,这里面可做的生意太多了。
“七娘,今日只谈公,不谈私,我想承包你们铺子日后的布料和珠宝。”
宣月宁正犯愁这些东西该从何处进,已经打定主意要去贸易区蹲守了,库狄蔚文若是可以包下来,能解决她的烦,但,她如今已经与裴寓衡有了婚约,行事不能再向以前无所顾忌。
她邀他上了二楼,原本应该放置珠宝的柜台现在还空空如此。
既然他说只谈公事,那今日就是两个商人之间的交锋。
库狄蔚文原本就是越州最大的胡商,他又从裴寓衡那租了半个贸易区,资本越积越多,可以说不论什么稀罕的料子,稀奇的珠宝,他那应有尽有。
而他开出的价格,只比宣月宁心里承受价高出那么一成,可这一成代表着可靠的货源,算来算去都是划算的买卖。
她几乎就想这么同意了,还是道:“库狄郎君,我还需回家同家人商议一番,可否等我几日。”
库狄蔚文翡翠般的绿眸都像是蒙了层灰雾,“七娘可是觉得贵了?”
宣月宁刚想就这么应承下来,门外雪团和王虎的声音相继响了起来,“郎君。”
“七娘,郎君来了就在外面。”
她慌忙站起,莫名就觉得有一丝心虚,“怎的,今日县衙不忙了?”
裴寓衡进来先同库狄蔚文打了声招呼,而后坐在了宣月宁旁边的椅子上,颇为熟练地自己倒了杯水,在瞧见库狄蔚文眼眸黯淡时,才对她道:“冬季到了,县衙没旁的事情,过来帮你整理下铺子。”
“今日还和他们说,屋内烧碳需得注意通风,打算拟个章程出来,让大家提高冬日用碳的警惕,顺便统计一下多少人连柴火都买不起,在我任上,还是尽可能避免冻死人的情况出现。”
他一来,了了几句话就将宣月宁的目光全然夺了去。
“站着作甚?大郎说库狄郎君找月宁是要谈生意,不知谈的几何?”他仰头瞥了眼宣月宁,这一眼让宣月宁从头麻到脚,好似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她屁股都不敢坐全乎椅子,轻轻挨着三分之一,腰板挺地笔直,将和库狄蔚文商讨的事宜一一告知。
一边说一边打量他的神色,将你来我往互相砍价的过程略过,着重说了自己是要回家同他商议的。
裴寓衡被她“家人”那两个字取悦了,看似是对着她实则是对库狄蔚文道:“无甚需要商议的,只要你觉得可行。”
这充分信赖的姿态,让库狄蔚文苦笑,在这间屋子里已然是待不下去了,随即对宣月宁说:“七娘,裴县令都这样说了,你觉得我们之前商议的事情可行?我过阵子要回越州了,今日若是能定下章程是最好。”
他要回越州就不用经常见面,宣月宁瞧了裴寓衡一眼,见他当真不想阻止,反而支持,便同库狄蔚文敲定了后续进货事宜。
两人送走库狄蔚文,宣月宁扯扯裴寓衡的宽袖,“你来到底是做什么的?真不介意我同库狄郎君做生意?”
裴寓衡带着她走到二楼窗口前,站在她身后,像是要将她拥入怀中,两人还未定下亲事,库狄蔚文都已是手下败将,有何可惧。
“你不是说想让我为这铺子起个名?”
宣月宁侧头,“你想出来了?”
“恩,不如就叫皓月。”
“皓月,”她喃喃自语,“好听,我喜欢。”
万般疏影,皓月当空,一如她在他心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