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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忙应了，莫名觉得刚喝的金银花茶比酸梅汤都倒牙。
听着晴翠兴冲冲与李慎、魏云商量花色图样，凌清辉又说：“我有个浅见，有不少世仆全家都在宫里当差，你发的东西一模一样，就不太能显摆得动。何况你宫里亲近宫人刚跟着你一起晋升，若是赏赐和普通宫人一样，倒没法在亲友面前增光添彩了。并不是说，你做了皇后就不能偏爱自己人了，皇帝也有更亲近更喜欢的大臣，只要没有纵容奸佞，那就不算问题。”
晴翠点头道：“这个我懂，我宫里人一致跟着我，自然是要多几样的，今年贡来的茶叶，除了你爱喝的日照春我不动，其他的我想拿来分给她们。还有江南贡来的好缎子，我也是要分一分的。”
“这没问题，今年贡上来的新米新棉新棉花，都随你安排，”凌清辉又说，“我再出个主意，少府那个仿紫檀，物件其实很好，漆色饱满光亮，用料还比真紫檀耗费低，节省了人力物力。就是名字不好听，这一‘仿’，就显得不金贵了。除了紫檀色，少府还做了红色的，我准备亲自题名，就叫千年紫万年朱，正应世人所求满门朱紫。那挂盘的底托，分出玉制、木制，玉分白玉、山玄玉、水苍玉、瑜玉、瓀玟，木制里分千年紫、万年朱、普通木料，你就依照这等级去赏。”
晴翠笑道：“你们分天子公卿士，叫我们后宫也跟着学。”
“现今紫微宫与几处行宫加起来，宫人约莫四万多，要保证人人都有，少不得留出余量，做个五万的数目。瓷盘子也就罢了，要做这么多木托子，可实在难为人了，”凌清辉笑道，“我记得旧年库房有好些没人要的托架，有木的有玉的，能省不少事。”
晴翠说：“玉的也就罢了，木头的上漆了没有？会不会烂了或者被虫咬了？”
“按说应该还没有坏，”凌清辉转头对夏安说，“去告诉你爹，让他先翻拣仓库找一找，看看还有多少能用的。”
夏安领命去了，晴翠笑着抱怨：“都怪你，非要今年就办典礼，弄得这么忙乱。封贵妃时候那个十二纹章礼服就够热了，你还要添得和你一样。昨天飞织令来叫我试样子，衣服鞋子一上身，我差点没热死。还好秋冬办，若是这个天气，我是绝不依你。”
凌清辉笑笑：“夜长梦多，早点办妥所有仪式，也好安心正经过年。”
晴翠乐颠颠往他身上靠：“今年我就理直气壮受朝贺啦！”
凌清辉偏头亲她一口：“终于让你当上皇后了。以后咱们不管朝政祭祀还是耕织礼仪，都是最正当不过的同行。”
“好酸啊！”
晴翠立马恢复一脸正经，坐起身扭头四下查看，发现女儿捧着自己刚才撂下的酸梅碗皱眉。见她看过来，明璋忙说：“妈妈，我要吃甜果冰！”
晴翠白她一眼，又对福玉说：“你带木芙、水莲去领果冰，你们三个也一人一碗，可以吃过了再回来。”
福玉笑嘻嘻蹲身：“谢娘娘！”
凌清辉忙说：“既少不得走一趟，我也要两份薄荷冰，多加些白糖水。”
日头西坠，瑞景楼倒映在太液池面上，波光粼粼，时不时有锦鲤跃起。湖边一排绿树，宽大的叶子层层叠叠遮出一片阴凉，明璋坐在竹椅上，拿毛毡套裹着琉璃碗隔冷，一勺一勺舀果冰吃。
晴翠和凌清辉也不嫌热，两人靠在一起，一人一碗薄荷冰吃得正欢。
桃子已经成熟，杏子尚显青嫩，葡萄藤爬在竹架上，一串串葡萄沉甸甸坠着，暖湿热风吹来，葡香幽幽，明璋皱皱鼻子，刚一仰头，“哎呀”一声，就发现一粒葡萄砸在了鼻子上，又骨碌骨碌滚到了地上。
晴翠也看到了，指着女儿嘎嘎大笑：“狐狸偷葡萄！”
凌清辉无奈摇头，掏出手帕，侧身倾斜，给女儿擦了擦鼻子。
明璋愤愤抱怨：“你们都是笨蛋！姑姑家后院葡萄都套着纸袋子，你们怎么不这样做？”
侍女们只管笑着请罪，晴翠说：“是我不让套袋的。这里种葡萄只是为了好看，套袋就没那个意思了。”
明璋说：“套上嘛套上嘛，小虫虫咬我！”
凌清辉探身仔细看了看：“确实还有小飞虫，我看就套上袋子吧？”
晴翠便答应了，明璋很高兴：“妈妈，葡萄成熟了给我做果冰，我要把砸我的葡萄都吃进肚子里！”
“好。”
明璋开心地往晴翠怀里一靠：“妈妈最好啦！”
晴翠看看女儿，转头看看凌清辉，一侧身也靠在他肩头，觉得非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