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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小手猛击桌面,力道之大,碗筷皆随之震动。
“胡言乱语!
竟敢咒我娘,她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不似你一副短命相!
而且她长得比你漂亮千倍,我爹才看不上你这个丑八怪!
滚!”
此乃小太子人生中,头一回如此激烈以对。
众目睽睽下,李小姐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对上俊美男人投来的目光,当即压下恼意,挤出几分无辜。
情况他大体清楚,没第一时间出面,是想留给皇儿应付。
看来,年纪尚幼,心性不足。
“致儿,用过膳,回屋抄《心诫》十遍。”
对这种无知女子,且不能从容,往后要如何治理国家。
眼眶泛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心中不服,可小童仍有礼躬身道:
“是,爹。”
此等修养,非一般富贵人家能教出来的。
周围百姓莫不啧啧称赞,看向那小姐的眼色,多了些许轻蔑。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得博点好感度。
李小姐故作怜惜的劝道:“孩子还小,公子别太苛刻了,其实……”
“关你何事。”
他淡淡一瞥,嗓音不高,足够堂内的人听得分明,“我儿刚刚说的最后一个字没懂?还需重复吗?”
最后一字,为“滚”
。
“哈哈……”
在一片嘲笑声中,李小姐领着自家丫鬟,忿忿往客房而去。
他夹了块鱼肉,剔去小刺,搁到儿子碗里,偏头对赵侍卫道:
“查是哪家府上的,把视闺誉为无物的事儿,好好宣扬一下,既然这么盼嫁,成全她。”
简单示好,可以忽略,但敢妄言他的妻子,就罪不可赦了。
“是,主子。”
“爹。”
小太子咽下鱼肉,一双眼儿亮晶晶的,“孩儿以为,您的意思,是不予计较。”
他剔着第二块鱼肉,慢条斯理道:“真正的计较,不会用话语来解决,这才是‘忍’的目的。”
“孩儿明白了!”
嚼嚼嚼,又吃完一块,抬眼发现父皇在剔第三块,忍不住问:
“您为什么……总在挑鱼刺?”
勉强尝个两块即可,并不是特别爱吃啊。
竹箸顿住:“……习惯了。”
须臾,继续动作。
“夹给你就吃,何来多言。”
“喔……”
弱小、委屈、无助。
好想念母后哦……
夜晚,父子俩宿一间房。
未携宫人同行,为小太子沐浴这件事,自然落到了他头上。
胡乱搓了搓,丢上榻,让其独自更衣拭发。
小童扯着衣袖奋战半晌,终于堪堪穿妥。
很自觉的爬上宽椅,趴伏于桌案,铺了张宣纸,默完十遍《心诫》。
此时,男人自屏风后走出,束着半湿的发。
“睡了。”
“是,爹。”
身子钻进被褥,探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
他正欲熄灭烛火,那小脑袋开口了:
“睡前,娘都会讲个小故事的。”
小桃花眼眨了眨,浮起期待的光芒。
他考虑着若干脆回绝,安稳入睡的可能性有多高。
罢了,幸好就一个皇儿。
认命的走向书架,长指划过,随意挑了本。
坐于榻边,翻开书页,一个个字跃然眼底,可当众读出来,这种傻事,确是数十年不曾做过了。
在小太子一瞬不瞬的注目中,他极为别扭的诵道:
“学者之问也,不独欲闻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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