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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世代簪缨,府邸便不是寻常富户可比的巍峨气派。
我跟在公子身后打量那漆朱大门,不由自主就屏着气,连脚步都放轻了。
门口等候我们的仆从固然是尊敬的,领头一个妇人自称是大夫人身边人,上来就很亲热地请安道乏,引我们去正厅,口中说“我们夫人和二夫人,几位郎君、姑娘早上就盼着,方才老夫人还念叨,可巧就到了”
。
我心想这可算是大场面了,不知要有多热闹;只是将来若是日日如此,大约也很令人头痛。
瞧见迎面是一座嵌寿山石屏风的时候,我知道这大约就是正房了。
果然转过屏风,高悬的牌匾上写着“荣安堂”
三个字,镂花石砖铺就的路两边整整齐齐站着垂首的侍从。
两个年轻丫鬟高高打起帘子,扑面而来一股凉意。
我低着头略微瞧了眼角落,果然摆着冰盆,上头还垒着瓜果——大约只是借一点清香。
我并不敢抬头四处张望,因此只发现了地砖中央各自镌刻着不同字体的“寿”
字,是令人咋舌的精致奢侈。
绕过又一扇十二折的镶黄玉大屏风后,就有许多人说话的声响。
我抬起头,便见好几个年轻丫鬟笑着上来问安,簇拥着我们到了堂前。
只见原本坐在乌木美人榻上一位鬓发花白的老妇人站了起来,两边红木椅上的青年妇人见状也站了起来,一齐看向我们。
我被这满屋珠翠华服迷花了眼,懵懵地随公子下拜,然后眼看着这位老妇人向公子伸手:“来,到祖母这里来。”
夫人忙道快去,又与两位夫人见礼。
瞧着更威严些的那位道:“一向不曾见过三弟妹,今日一见,倒像是故人远别重逢。”
另一位瞧上去温柔些的,便笑道:“不仅大嫂如此,我瞧着也觉得亲切得很呢。”
我便知这是卫家二郎的夫人秦氏,威严的那位是苏氏。
老夫人拉着公子到榻上坐,不免问些几岁了一路是否劳累的话。
见她出声,众人也都住了口听她说话。
公子答了几句,老夫人笑着说道:“澈儿这孩子文静,像他父亲小时候。”
苏氏笑道:“想必是阿泽阿浚太过吵闹,因此母亲瞧着咱们这位小郎君格外喜欢。
不过倒也不怨母亲偏心,媳妇瞧着也觉得比自家那两个活猴儿好。”
老夫人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疼他们几个一样。
这几个孩子哪儿去了?方才还说叫去。”
说着就让人去请。
不一时来了三位年轻公子。
公子站起来,待他们向老夫人请安后各自问好。
我在一旁用心记着,那当中身量最高的唤做卫泽,与最小的卫浚同为苏氏所出,都有着一双和母亲肖似的方形宝石眼;秦氏所生的郎君唤做卫洵,举止最文雅轻缓,只比郎君大三个月。
公子和卫泽卫洵两位郎君说话,谈着近来读的书;卫浚则举着手里一支荷叶给老夫人瞧,说特意采来要给祖母遮阳用。
童言童语,一屋子人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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