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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说。这时候若是见客,就只能隐瞒,谎话说起来是很累的,而且也容易伤感情。
左右陛下也没有让她立时回司工作,她便当做放假了,谁也不见、什么事也不去想了。
不去想了。
可是,又如何能够不去想呢?即便是“陛下没有立时让她回司工作”的这件事,也令她想到了先前陛下的那句“我是知道他们的,他们一板子顶刑部两三板子,他们的十板子......你得养一两个月了。”这时卫初宴又忽然想到,既然陛下知道大理寺出手重,还让她去大理寺领罚,应当不是对她有那种心思的吧?
但是这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卫初宴其实很清楚,十板子,若是没有陛下对她的爱重在,顶撞天子之罪,这十板子也是轻了的。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陛下好似真的对她......
从法理上论,她该受罚,从私情而言,陛下也许不想罚她,但又不愿坏了规矩,于是取了个折衷的法子。想明白这一点,卫初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哭,是哭陛下偏偏生出了这样的心思,笑,是笑即便陛下对她有了情,也不因此而徇私枉法,国君就应该这样,不为私情苦社稷,甚至她应该罚的更重一些,更重一些,卫初宴反而会放心。因为这会表明,陛下并不用情很深、也表明陛下的确是一位合格的君王。
从午后一直想到太阳下山,卫初宴的情绪已从最初的震惊、惶恐转向了平静,只是心中还有些许多的担忧,即为自己、也为陛下、更为这大齐的江山。
这样是不行的。
好在陛下和她之间还隔了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一切都还来得及。要破局也容易,她尽早成亲便好,以陛下的骄傲,必定不会对一个已婚的人再生出什么想法。
做下决定没有多久,海棠拿了干净巾帕来,方便她换药,又点燃了几支香,香气出来后不久,卫初宴又觉昏昏欲睡,她心中涌上来一些古怪,同海棠道:“这香是哪里来的?”
不算很明亮的烛光下,穿一身淡青色长裙的女子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蹙眉望着海棠,美丽到了极致的脸上,只是淡淡地露出一些愁绪来,都令人恨不能为她去将所有的哭都受了。
海棠也是这种感觉,她心疼地看着小姐,安慰道:“小姐放心,是很好的药呢,我在保康堂买的。他家的关大夫医术可好了,对了,就是曾经给小姐你看过肩膀的那位,就是找他拿药有些贵,不过,贵有贵的道理。他这驱蚊香就挺好用的,听说还能安神呢。”
卫初宴沉默了一瞬,同海棠道:“这香味我有些闻不惯,等下你把它撤了吧。”
“可是昨夜还......”
“咳,我今日闻到,忽然觉得不舒服。”
“那我这就把它们熄了。”海棠也没有起疑心,只将那些香掐掉了,见小姐拿出了白日里她给小姐的那药膏,大约是准备上药了,便笑道:“这药膏也是在保康堂拿的呢,他们家的药好,小姐你用了准能早早好!”
卫初宴动作一顿,仿佛拿了块烧红的炭在手上,险些没扔出去!她抓着这小药瓶,沉默许久,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让海棠离开了。
海棠知道她是有这方面的忌讳,上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看,其实这明明也是她们做丫鬟的人的事情,但是小姐不愿意让她帮忙,她也不能死皮赖脸地呆着吧?她就出去了,临走时又跟卫初宴说:“小姐你不要怕疼,要记得揉一揉,这样才好得快。”
卫初宴咬了一下唇,没有应声,美丽脸蛋上浮现出一丝羞愤来,海棠自是看不到的,她已经出去了。
关门声响了起来,卫初宴立刻将药瓶丢到了一旁,这时屋中还有淡淡的熏香,其实是很好闻的,但是......她又哪里喜欢得起来!
不必说,这熏香与药膏,都应当是出自宫里那位。
真是......荒唐!太荒唐了!陛下怎么能这样呢?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伏起来,卫初宴趴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睡不着,又不愿意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又摸了一本书摊在床上看,看了不多会,眼睛便疼起来了,这着实不是一个看书的好时间。她最终放弃了,将书藏在枕头下,免得明日又被海棠念叨,这样折腾了一会儿,倒也有了睡意,但是,后来,她又忽然想到,陛下今夜不会又来吧?
这样的念头一生出来,她就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直挺挺地趴到窗外泛起了白光,也没有再有“客人”来打扰,她这才松了口气。
是了,陛下也不是日日都有时间的,而且即便她想出宫,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全才是。
卫初宴还记得当初陛下被刺杀的事情,那时候她不知道“赵姑娘”是陛下,现在知道了,再想起那件事,便对帝王现在的处境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虽说是天子,却也不是真正就万人之上、高枕无忧的。还有许多的事情牵绊着她、有许多的危险等着她,旁的不说,单单从她身为帝王还会在长安城里被人设伏的这一点来看,便知道陛下的敌人有多么强劲。
前路艰难,好在陛下手段也强,大齐也不是虚弱之朝,这才没有四分五裂。其实若让卫初宴看,若是陛下隐而不发,藩王王的事情甚至能一直略过,直到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一代的帝王,但到了那时,大齐就不是要刮骨疗毒了,到那时,毒已入骨、入心,再也救不了了,齐朝必定会被颠覆,就是不知道笑到最后的,是同样留着赵家血液的藩王,还是异军突起的哪一支民间队伍了。
反之,若是陛下在位时便出手处理藩王,刮骨疗毒纵然痛苦,然而却不是不能医治。同样的,若要医治,便要经历剧痛,这种痛,大齐又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了呢?一切都未可知,只有一点是确定的,若是不去管,那么陛下一定有数十年的王位可坐,然而若是去管,成,则大齐真正还有数百年的繁荣兴盛,败,则大齐的基业就止步于陛下。
陛下也许清楚这一点,所以,卫初宴也不确定她会如何选择,不过,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端倪。
陛下是骄傲且强势的,而且也足够聪明,也并不懦弱。这样的人,你说她会为了自己的一时太平而放任毒草蔓延?
卫初宴不太相信。她更倾向于认为,陛下也是有心要拔除这些依附在齐朝根部的毒瘤的。远的不论,单论她出使之前与陛下的那次谈话,她记得,当她说到以匈奴军刺探诸侯王之真假时,陛下的眼睛是很明亮的。
那是一双充满野心的眼睛。
唉......若是陛下真如她所想的这样,那以后大齐的天空必然是会有乌云的,但是乌云只是一时的,那之后必定能有阳光。
只是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被遮蔽在云下、再也等不到太阳升起了。
那一定是很多很多人,卫初宴想。但是她觉得那样也是值得的,人可以求一时的苟活,然而若是因此而断送了祖宗的基业、而祸及了后世的子孙,那么这样的人,确实是白做人了。
卫初宴此刻不知道,赵寂后来的确守住了祖宗基业,却并没有福泽后世子孙。
因她没有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