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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散乱的头发，挺直着身子坐在一张榻上。
榻上铺着一张破碎的草席子，除了一张斑驳的桌子，还有一盏豆大的油灯，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江书意苍白的脸上异常平静，这是一种看透了生死，了无牵挂的平静。身边的一切都和她已经没有了关系。
她衣着简单，却抚平得没有一丝褶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家大小姐，目空一切。
江书晚默默地环视一圈，眼神最后落在了江书意的身上。
“没想到，江家最后留下的竟会是你。呵呵，你从小就蠢，可运气却一向不错。”
江书意脸上全是嘲讽，喃喃自语道。
“是吗？你认为我仅仅是运气不错?”
江书晚嘴角扯起一丝笑意。
对面的江书意轻哼一声，
“大冬天的落了水淹不死，毒蛇毒虫也咬不死你，就算是让你顶替我入宫，也能让你绝地翻身，如今混成了贵人。你的运气难道还不好嘛？也罢了，至少你是江家最后一点血脉了。留你在世上，我江家也算没有没落。将来你再生个一儿半女的，父亲在地下也算欣慰了。”
“欣慰？”
江书晚站在黑暗中，灯火照不到她的身子，她的眼睛却幽幽地散发着寒光。
“我为什么要他感到欣慰。我江书晚的孩子，和江家又有什么关系？”
“你什么意思？”
江书意在榻上浑身一震，努力想要看清江书晚面上的表情，可惜她隐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她哗啦一下从榻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离江书晚近一些。
待她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看见江书晚脸上轻松的笑意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你在笑？你竟在笑！”
江书晚往前一步，从黑暗中走到烛火的光圈之中，脸上的笑意更加的绚烂。
“对呀，我在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有点忍不住呢！”
“为什么？！”
江书意被她的笑容惊吓到，明明是那样绚烂美丽的笑容，此刻在这间幽暗的屋子里，却显得那样不合时宜，那样叫人寒彻心扉！
“你问我为什么？江书意，你从小就自诩聪明，这会竟想不通嘛？”
说着，江书晚已经又往前缓缓迈出了一步，竟逼得江书意扑通一声坐回了榻上。
“哼，你这么蠢，真是应该庆幸当初没有进宫来。若是你进了宫，只怕下场比现在还要惨！”
江书晚在榻前站定，转身在榻上坐了下来。她从席子上抽出一根干草，拨弄着灯芯。那灯忽明忽暗的，映在她的脸上，变幻出阴晴不定的表情。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透露消息给我，让我知道父亲是因为郑家人而死的。你就是要我杀了赵王妃？不，你和赵王妃有什么恩怨？江书晚，你为什么要骗我？”
江书意双手捏拳，方才脸上的平静已经荡然无存。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真是愚蠢！赵王妃同我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她？啧啧啧，江书意，没了萧氏替你筹谋，你简直就是个废物！”
“不是为了赵王妃？那你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呵呵，自然是为了你呀！我的好姐姐！”
“为了我？”
江书意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
“我是你姐姐，你为什么要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