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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城,义安门街市。
“白公子,待会儿我把这炮仗给你点着了,必能迎个好兆头啊!”俞守信身上缠着一串串红艳的爆竹,追在白筠身后进进出出,活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白筠大步迈出门槛,边走边道:“俞先生不必如此麻烦,白某这儿只是一个医馆罢了,还是清静些为好。”
闻言俞守信连忙摇头,竖起一根粗短的食指在脑旁晃荡:“公子是不懂生意人的规矩啊,你开张的时候不热闹些,以后生意可就难做了!”
白筠低头无言地捏了捏眉间,走到台阶下再次确认了一下牌匾是否平稳,他勉强勾了勾唇角,道:“我先拿药过去。”说完就抱着怀里的草药包朝隔壁走去。
“哎……”俞守信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冷落下了,看着白筠凛然离去的背影透出几分孤寂,他便惆怅地站在那儿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呐,白公子自从那日重伤回来后就再也没真切地笑过了。”
“别管了,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一只满是沧桑的手从后拍了拍他的肩,“俞家小子,这边今日开张,你就帮忙给多操持些。”
“季婆婆!”俞守信连忙退开一步向老人恭敬行礼,花季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转身又走回了屋内。半月多过去了,晗儿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却一直不见醒过来,寻来的几个经验颇丰的郎中全都看不出任何问题,白筠这小子便自告奋勇担起了医治她的重任,整日关在房中研究药方,倒也让她看到了他的用心。
看来合竹那个老滑头说得也有几分对,晗儿让他带在身边属实能学学人家的清净心境,去除一下她总是跳脱的脾性。
这样想着便叹口气,古朴的屋子里装饰尤为简单,除了必需的柜子和桌子占去了少数地方,椅子也只放了两把,都是色彩单调的檀木物件。
不过,这满屋子飘荡着的药香却能让闻到的人舒缓心神,感到格外的安心。
花季站不住太久,便拉过椅子坐下来,看见桌上包得棱角分明的药包让她愣了一愣。
“俞家小子,进来一下。”她朝门外喊道。
“来了来了。”俞守信身上还挂着爆竹,麻溜地跑了进来,“季婆婆有何吩咐啊?”
花季指着桌上的药包,问道:“白筠小子是不是少拿了一包?”
俞守信上前一看,想起白筠近日里憔悴的模样,伸手便将药包揣到了怀里:“他定是落下了,我这就给他送去。”
花季点点头,俞守信又转身朝门外奔去,花季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叹得一句:“年轻真是好啊……瞧这精力充沛的样子。”她摇摇头,自知自己再是羡慕不来。
隔壁是个双层小楼,里面还空荡荡的,可见主人还没来得及用心修缮。
白筠轻车熟路地上到二楼,推开门进到里间,女子安静地躺在临时搭建的床榻上,胸口规律地起伏着,呼吸均匀。
一旁的男子一身束袖玄袍,安闲地靠在窗轩上,他见有人进来了里面,便收起腿跳了下来,微微点头道:“来了。”说着就接过了他手里的药包。
白筠客套地回了个笑,便坐下来给女子把脉,桑澜也不打搅他,提着药包转去隔间煎药。
风予晗气色红润了不少,看来这几日喝的药颇有成效,白筠给她的胳膊上施了银针,一向怕疼的她此刻却没有丝毫反映。
“晗儿,今日师叔准备开张赚银子了,你都不想起来看看吗?”
许久,屋子里只有他低沉的余音回荡,白筠叹了口气,指尖又捻起一根银针。
这么多日以来他其实已经习惯了,从最初的愤怒和自责,到现在的平静与等待,他把更多的心思花在研究医术上,用自己的能力来换回她的康复。
也是因为她,他才真正拾回了自己抛弃已久的一身医术,才能下定决心在这里开家医馆。
这下等她醒过来后,必然会被吓一跳才是,到时候又该在嘴里念叨着“师叔居然一直深藏不露”了,想到她跟在他身后总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他的嘴边便不由自主地勾起一道弧线来。
所以啊,我的小师侄快些醒过来吧,师叔再也不嫌你调皮了。
白筠起身将她的被子往上拉好,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甫一打开门,一张妖异欠揍的脸就出现在门口,俞守信被挟持在他的臂膀下,见状只能抬头对着白筠讨好的笑着。
黎川将药包提到白筠面前:“喏,你个送药的人把药包都少拿了一个,还得让这位贵少爷给你跑腿送过来。”
白筠嘴角一抽,一把抓过药包就再次摔上了门,门外人似乎还没尽兴,搂着俞守信阴阳怪气地道:“信儿啊!今日师叔准备开张赚银子了,你都不想起来看看吗?”一边说着台词,一边还要配上夸张至极的动作。
屋内的白筠铁青着脸,只想用手里的药包砸死门外作妖的恶心男人。
俞守信知道这两人自打初次见面就各种不对付,总是把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推了推黎川,悄声道:“黎公子快别闹了,白公子近日一直精神不佳,可别再恼他了。”
闻言黎川停下了动作,伸手就要弹他的脑门,俞守信紧闭着眼,心想为了不惹白公子生气倒也值了,下次过来这边一定远远地就绕开黎公子。
“叔,你们站在这里干嘛?”桑澜端着药走了过来,看他们一眼,“当门神?”
黎川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没好气地转头瞪他,桑澜不以为意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边平稳地走一边叹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要叫你叔是吧。”他转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我偏就叫,等我八十岁了还叫你叔,你就接受现实吧你!”
桑澜也是不容易,黎川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长辈,他一直就喊他叔,可自从今年他满十八后黎川就偏要他与他称兄道弟,说是喊他叔平白将他喊老了,他听着他这说法就头疼,真是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他心中想着事,端着药碗险些撞到屋子中央站得笔直的白筠,他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还没等他开口,白筠就又将一个药包塞到了他怀里,头也不回地就往门口走去。
方才进了门来的黎川在与他擦身而过时,又是阴险一句:“你就不想知道关于你师兄的事儿吗?”
白筠憋着气生生又停住了脚步,他一脸不信任地审视黎川几下,道:“问了你好多次的事情,你能主动给我说实话?”
在风予晗脱险的第二日他就前去问了黎川此事,只因当时他打昏他之前的一句话,虽然明知黎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他不愿放弃任何一个有关师兄的线索,可结果就是他问了几次就被糊弄了几次,最后还不是找气来受。
黎川面上高深莫测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这次我就与你说实话,你听不听?”
白筠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将耳朵靠过去了一些。
黎川在他耳旁轻轻说道:“其实……那就是我骗你的。”说完还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转头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白筠气得脸上微红,怒不可遏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黎川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道:“就是顺势骗骗你,别太在意。”
一旁的桑澜已经在给风予晗喂药,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们两个初到俞城,他不可能认识白公子的故人。”
“你这该死的家伙!”白筠气得就要动手打他,然而黎川本就武功高深,哪儿能被他打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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